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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城内,已是满城风雨,吴王英布强征城中壮丁入伍,加上从吴各地汇集而来的兵丁,使整个金陵城内一片混乱,百姓都躲藏在家中不敢外出,商贾也不敢开门营业,关上门来歇业,生怕被别处的兵丁闯将进来,闹个鸡飞狗跳。

    英布安插在长安的耳目早就得知了朝廷收回诸侯封地的事,而且各路诸侯都表示了同意,并且已经留在了长安,皇帝也派人将诸侯们的家眷一一接到长安居住,并赏赐上好的宅地,又一轮的长安新城市建设目前正要拉开大幕。

    “哼,这哪里是恩赐,分明是借势强逼,陛下呵陛下,可不是英布要反,而是您给逼的。”英布远望着西边,一字一句地道。

    他身边的刘敬接过话来,道:“听说韩信项飞也都情愿献出封地,而在京为官,据报,项羽要授予他二人兵马大元帅之职,王爵不削,俸禄照常,如此说来,能与大王一心者,诸侯中再无其人了。”

    英布哈哈笑道:“也不尽然吧,孤已经探得消息,彭城侯丁公也因病未曾前往,咱们可以联络一下彭城侯,让他与孤合兵一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取成皋、荥阳,则山东便为孤所有,不属项羽了。”

    “可据我所知,彭城侯之子尚在长安,项羽难道不会将其作为人质,要挟彭城侯?”刘敬担忧道。

    “哈哈,刘先生不知丁公的为人吗?丁公素来重利而轻名,当下要是知道项羽准备削掉他的封地,他一定不肯善罢甘休?他在彭城经营了这几年,好不容易挣得一份大的家业,又怎么会轻易拱手相送,至于他的长子,原本就是庶出,他十来个儿子,也不在乎死他一两个。”英布捋了捋胡须,得意地笑道。

    刘敬惊喜道:“如此说来,彭城侯倒是可以一用,最不济,也可让他在大王起事之事按兵不动,以保大王金陵不失,大王若无后顾之忧,何愁不下成皋、荥阳?成皋、荥阳一取,则可扼守险要,据敖仓之粟,以抗拒关中之兵,项羽纵然亲来,也未必有回天之术。”

    英布一想到自己也能够戴上皇帝冠冕,接受天下苍生的顶礼膜拜,不由得得意忘形地大笑道:“诚如此,定要多谢先生吉言了。”

    刘敬正色道:“大王功成之时,切莫忘刘敬所托之事。”

    英布不耐烦地道:“孤记得,一旦事成,孤定封刘盈为汉王,永镇巴蜀汉中之地。”

    刘敬施礼道:“刘敬代汉王谢大王,不过如今事务繁杂,大王亦大意不得,吴中之兵,不过数万,玉以数万之兵马而取天下,并非容易,况项羽勇武异常,更兼有韩信项飞之智,天子带甲百万,控连四海,稍有不慎,则引灭族之祸。”

    英布不悦道:“说容易的是先生,是不易的也是先生,先生为何总是出尔反尔?”

    “天下事,奋力为之,则难者为易,大意待之,则易者为难。”刘敬躬身说道。

    英布最听不得读书人一套一套的,特罗嗦,皱眉道:“先生有话直说便是,何需绕来绕去,耗费时间?”

    刘敬一笑,道:“大王莫要心急,所谓运筹帷幄而决胜千里,如今诸侯愤怨,天下sāo动,大王可传檄齐鲁燕赵,使其作壁上观,然后大王东取吴,西取楚,千里奔袭而下成皋,再据险而守,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据守成皋?”英布怀疑地摇摇头道,“先生差矣!孤听说反叛之兵,贵在其势,需以势而攻其不备,倘若旷ri持久,以区区一吴之地而抗拒天下,焉有不败之理?”

    刘敬耐心地解释道:“以大王之武,与项羽相比,刘敬恐大王远远不及,如今项羽方削诸侯之地,又举兵与大王征战,最忌旷ri持久,一旦拖延,关中有变尚位可知,而不能速战速决,诸侯心中怨恨必然再次滋长,届时必有或暗或明投奔大王者,故时间一久,大势必为大王所左右,项羽纵有拔山之力,移海之能,也无济于事。”

    英布豁然开朗,大笑道:“倒是孤欠虑了,先生一言,使孤如拨乌云而见青天呐。”

    刘敬也不跟英布客套,忙道:“那刘敬愿为大王出使彭城,定说彭城侯举兵相助。”

    这个时候,与其说是与项羽比较,倒不如说是在与时间赛跑,抢得先机,胜利的希望就大大增加,倘若稍一迟疑,倒会延误战机,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所以现在,第一件要做的大事,就是说服丁公,以身家性命为赌注,来陪英布来上这一把惊天豪赌。赌赢了,获得的将是锦绣江山和荣华富贵,赌输了,将丢掉自己家族的性命。

    历来的谋反,无一不是赌博,用性命来赌这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