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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清越逐渐上手了财务厅的工作,忙碌起来日子就像流水异样飞逝,托赵南打听的事情也一直没有什么进展,于是他抽空去了趟码头,毕竟人来人往的码头、车站之类的地方是消息流通最快速的地方。

    “阿祥,车就停在这吧,剩下的我自己走过去。”

    “行嘞,少爷。”阿祥下车将后门打开。

    祝清越见码头上车水马龙十分热闹,许是正在卸货,所以也显得有些混乱。他见路边有家小店,做的是茶水生意,就走了进去找一个靠窗的位置,心想等码头的这批货卸完再过去。

    店里的伙计将茶水送了上来,“先生您慢用,有什么事再喊我就成。”

    祝清越道了声“多谢”,慢慢的品起这家店的茶水来。他留意到自己身后有一方桌,周围坐满了人,听口音像是从广州那边来的,而且他们谈得还是那些外国人在广东诸地所做的事情,为首的人义愤填膺的在说些什么,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祝清越心想他们或许知道些从欧洲来的消息,就走了过去攀谈起来:“几位先生可是从广州那边来的?”

    为首的那人穿着打着补丁的衣衫,上下打量了祝清越,然后才回答:“是,不知先生有什么事?”

    祝清越说:“我只是想向几位打听点事情。哦,忘了向几位介绍自己了,我叫祝清越。”

    为首的那人站了起来,握上祝清越的手:“许汀洲。”

    “许先生,我刚从国外回来,国内的规矩有些不太明白,要是冒犯你和诸位,恕我无意。”

    许汀洲不在意的说:“这倒没事,我们哥几个本来就是粗人,就是不知道祝先生有什么事是我们这群船夫能帮上忙的?”

    “我从国外回来的时候,走得匆忙,跟同学分开的时候也没留清楚联络方式,只知道他们去了欧洲,其他的就不清楚了。清越想几位都是走南闯北的,说不准认识几个从欧洲回来的人,或是知道些其他的消息什么的,所以就来问问徐先生和几位兄弟。”

    许汀洲他们都是在船上待着、海上漂着的,也有不少留学生和回国的人是坐船到广州再转回北方的船只,所以知道的消息可能还真是比祝清越多。

    “前段时间回来了不少嘞,不过不是从咱们泉州港下的船,听广州港的老马他们说过几嘴,都是留过洋的学生,还听说都是那些在国外犯了法,被人家给弄回来嘞。”

    祝清越有些好奇:“那些学生在欧洲犯了什么法,怎么会被遣送回来?”

    许汀洲说:“这倒不清楚,只是听说在那边游行示威什么的,你说这在咱自己国家里头这样都能被抓,再说还是去国外游行示威,不被外国人枪毙就算好的了。”

    许汀洲的话匣子打开了,正想接着说,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了自己。

    “许大哥,这位是?”

    祝清越闻声也看到了一位男子,他走到许汀洲身旁,将手中拿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许大哥,这是蜜饯和糕点,给兄弟们在路上解闷。”

    许汀洲说:“还是卢兄弟有心,哈哈哈,你们可得好好谢谢卢大兄弟。”许汀洲把东西交给一个副手,然后介绍身前的这两个人相互认识:“祝先生,这是卢意。卢意啊,这是祝清越祝先生。”

    祝清越是谁,卢意是知道的,只是许汀洲走南闯北,又不经常在上海待,加上祝清越刚回国不久,许汀州不知道也很正常。

    “祝先生,久闻大名。”

    “卢先生客气了。”

    走南闯北的人,见识向来不浅,也见过不少达官显贵,明眼一瞅,虽然卢意的衣服比较寒酸,但气场不输祝清越一分。

    “诶,你们俩也别都站着了,快坐下来吧。”许汀洲见这张桌子的位子都没了,就赶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俩人去祝清越原本坐的那桌。“没点眼力劲儿的,你们俩去那桌坐着。”

    卢意拦着说:“我也就是来给几位兄弟送点吃食,这会儿该去码头看看了,就不坐了。”

    许汀洲说:“卢兄弟这就是不给我面子了,且不说这是茶水,就单是坐下来跟我们说会话就不成?”

    卢意知道许汀洲有着侠士的情怀,把兄弟之情看得很重,但自己确实是要去码头上送个账本,实在是不能多呆,只好将实情告诉了许汀洲,然后说:“许大哥,待到几位兄弟再来上海,我必定请几位去德华饭店好好吃上一顿,在喝上几壶好酒。”

    许汀洲大笑几声也就不再拦着他,祝清越见状也趁机告辞和卢意一起出来。

    “不知卢先生是在哪家漕运供职?”祝清越和卢意走在前往码头的马路两旁,因为人很多,所以两人不时肩膀碰在一起,走得也不是很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