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宋新元在冯灯开口之前堵住冯灯的嘴,免得冯灯又说些拒绝的话。

    冯灯右手里提着李茂的保温盒,左手被宋新元死死按着,有些使不上力气,或许另有打算,纹丝不动地任宋新元蹭着他的唇。他闭紧了牙关,打消了宋新元深入的念头。宋新元用腿抵住冯灯的膝盖,伸出左手,往冯灯下方探去。

    “别动手动脚的。”冯灯歪歪头,躲开宋新元的嘴唇,抬起胳膊肘,阻拦宋新元的动作。

    宋新元只好亲了亲冯灯的喉结,朝冯灯耳边呼气:“冯医生,你的意思是让我动嘴吗?”说完舔了口冯灯的侧脸。

    冯灯皱皱眉,眼中黑沉沉的,猛然挣脱宋新元的束缚,用空闲的左手捏住宋新元的腮帮子:“我不喜欢开玩笑。”

    宋新元也不生气,无辜地眨眨眼睛,仿佛在说:我是认真的。

    从冯灯口袋里传出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们的对峙。冯灯松手掏出手机,看见来电人顿了顿,在响铃的催促下接通电话:“妈,怎么了?”

    他微微垂眸,目光扫过宋新元的脸庞,宋新元两颊冒出一对红指印,是他刚刚捏的。下手太重了,他想,但手感还不错。

    宋新元自然不知道冯灯在思索什么,趁冯灯出神,迅速弯腰。

    “起来。”冯灯拿眼神警告宋新元,却见宋新元松嘴吐了吐舌头,露出孩子气的表情,做着不能见人的事。

    “你说什么?叫谁起来?”电话那头,吕舒涵问冯灯为什么和杨希月分手,迟迟等不到冯灯回答,疑惑道,“现在不是换班时间吗?你很忙?”

    冯灯眼重重舒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以沉静的声音说:“没事,刚才有个病人在这。”

    “哦,你为什么这么快就和希月分手了?前几天还说跟她试试,”吕舒涵数落起冯灯,“我本来觉得你稳妥,你这样子让我怎么跟希月爸妈交代……”

    “性格不合。”冯灯敷衍着吕舒涵,发觉下面一凉。

    我动嘴了。

    宋新元仰脸向冯灯打报告,不经过冯灯的同意,便行动起来。

    冯灯耳边响起母亲的话,“性格不合?这根本不成问题,日久生情啊,你应该多跟希月相处一段时间,买点礼物哄哄她,有空带她出去玩玩,她是女孩子,性格又活泼,天天陪你待医院肯定受不了。”

    “我们已经分手,不会复合了,”冯灯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带着几分痛苦,“妈,你别管我的私事。”

    吕舒涵以为冯灯被杨希月甩了心情不好,终于不再唠叨,语重心长地叹气:“你工作忙,经常饮食不规律,作息不正常,我真希望你能找个人好好过日子,别管对方家境如何,只要人品不错,愿意照顾你就行。”

    “我不想给自己找个保姆,我现在很好,”冯灯瞟见宋新元绯红的耳朵,藏起复杂的神色,淡淡道,“妈,你和冯叔注意身体,不用担心我。”

    “我就你一个儿子,指望你将来给我养老,不关心你关心谁?”吕舒涵忽然拔高音量,“我们娘俩活着有什么意思,我当初就应该带着你一块死了算了,省得相互拖累。你小时候拖累我,长大了被我拖累,我们欠着各自的债,我怨过你,你肯定也记恨我——”

    “我没记恨你,你冷静一下,好好休息,”冯灯不知想起了什么,手心一松,差点扔掉饭盒,强势地打断吕舒涵,“我不会改变主意。”

    宋新元恰好接住保温盒,把东西放在地上。

    “你以前多听妈妈的话,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吕舒涵迷茫道,“为什么总是不回家?为什么和你爸一样当医生,嫌你爸死得不够惨吗?”

    “妈,你糊涂了,好好休息。”冯灯在理智与情感之间徘徊片刻,果断挂了电话。

    他伸手抓住宋新元的头发,也许是为了宣泄吕舒涵带来的不快,也许只是想满足宋新元的渴望。宋新元确实渴望了很久,为此不惜舍弃防守,让冯灯顺利突破防线。

    爱与被爱都是他难以掌握的艺术,他在为艺术献身。

    宋新元抬头看向冯灯,与冯灯冷淡的目光相撞。冯灯眼里的情?欲已然消散,眼神恢复清明,如果宋新元没有捧着冯灯的丑东西,恐怕以为冯灯在问诊。

    宋新元后知后觉地感到难堪,僵硬地站直身体,犹豫片刻,从兜里摸出一包湿巾,意有所指地说:“冯医生,麻烦你帮我擦擦脸,我看不见你喷哪了,好难闻。”

    冯灯取走湿巾,先擦了擦自己的身体,穿好衣服后低头给宋新元擦脸,宋新元的脸太软太白,他稍稍使劲就在上面留了一片红印子。

    宋新元忽然睁开眼睛,碰瓷似的倒在冯灯怀里,眼巴巴地问:“冯医生,我能和你接吻吗?”

    “你嘴巴肿了,”冯灯倚着门,不置可否地抿抿唇,“你刚才动嘴的时候也没经过我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