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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忆点点头,觉得可行。亦婉凝思一会儿,却是轻摇了摇头,道:

    “古参贵重,虽足以顶咱们仨的礼,但于心意上,我与灵忆却无所出。还是合该归家后各自准备一番,以全心意。”

    亦婉竟如此细腻!清回感慨地点了点头,“确是我想浅了。”

    于是几个姑娘便约在明日下了早学后,一道前往韦府探望。

    *

    回曹府的马车上,灵忆蹙着眉头叹道:

    “家人重病,父母亲人却都不在近旁,月凝该是多难受且操心。”

    月凝虽祖籍就在此地,但家族凋敝,亲人并不多。

    “回去翻一翻家中药房,看有什么好药都打包好了,明日给月凝祖母带过去。”

    这是对小涵吩咐的。

    说着话,却突然一拍额际,“我竟忘记把画递给阿回了!”

    今日光顾着忧心月凝之事,把傅子皋的嘱托完完全全给抛诸了脑后。罢了罢了,左不过也不是什么紧急事儿,便等明日再见清回时,再交给她吧。

    *

    用过晚膳,清回正同轻棪一道步回园子。

    桂花已落尽,桂子仍是青绿色,清回摘下来一颗,放在手中随意把玩。

    “大姐姐,你是说今日月凝没过来念书,乃是因她祖母病重了?”轻棪问。

    清回瞟了轻棪一眼,“你怎么不叫月凝姐姐了?”

    轻棪红了耳朵,嘴上依旧执着地问着,“她祖母病情倒是如何了?”

    清回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待我明日去探一探病,回来再同你说吧。”

    话头刚落,就有小厮跟在后头赶来,对着清回轻棪行一礼,道了句:

    “姑娘,这儿有你的一封信。”

    -

    素白的信封,素雅的字体,落款月凝。打开来,不是她们平日里传话用的红笺,而是白纸一张。

    月凝祖母,故去了。

    清回与轻棪双双从信中抬起头,皆是满眼震惊。

    怎会如此之快?白日里才得知月凝祖母病重,晚间就收到了人去的消息。

    几个姑娘差一点便去探望到了最后一面,却没成想这样措不及防。

    如此看来,世间之事最忌拖延,任谁也不知变故何时生。

    *

    崔先生知晓月凝家中之事,给几个姑娘歇课三天。第二日紧接着又落了场雨,从前一天傍晚一直下到了白日。

    晏府书房中,晏父心情极佳,喜上眉梢。因着这一场雨,也算是彻底润到了地底,赈灾之事几近完结。

    -

    晚间雨歇,天气三分凉,空气十分新。

    清回与桂儿一道出屋闲闲漫步。晏府排水渠修得好,积水几乎尽数排走。潮湿的地面又都以青石砖铺就,走起路来半分不受影响。

    因着雨水行路不便,加之前两日有些无心读书,故今日清回才派了善元往应天府书院中去。

    “姑娘,善元回来了!”桂儿远远看到善元,紧忙提醒道。

    清回点点头,心中半是期待半是紧张。倏忽三日已过,还有两日便是与楚执弈相看之期。时机已由自己搭成,就看他傅子皋了……

    -

    “你是说只有这本画册子?”清回问。

    善元点了点头。

    将那画册拿在手中左翻右翻,也没翻出个花来。清回在原地怔了片刻,突然眼眶有点发酸。她不欲被家中旁人看见失仪,忙加快步子,往自己园子中去。

    “晏姑娘。”身后有人叫她。

    清回一顿,这声音明显是楚执弈的,她还清晰记得。这人今日怎么又来家中了。

    心中一阵烦闷,清回只当未听着,继续往前走去。

    “晏姑娘。”楚执弈竟疾行几步,追上了她。这下清回再不抬头实在说不过去了,于是她使劲眨了眨眼,想收回眼中的情绪。

    停在原地,转过身扯出个笑,端端正正行了个万福。

    对面人好似愣了一愣,“你……怎么了?”

    清回收敛眼睫,再没有好气儿,道了句:“你同我很熟吗?与你有什么关系。”

    楚执弈闻言,竟又笑出了声。

    清回只觉得更气了。怒意盈在胸中,仿佛要装不下。她深呼吸几次,还是没忍住出言:“难道楚通判平日里便是这样无礼惯了,就算是到了别人家,也还对闺阁女子随意玩笑?”

    此话一落,楚执弈面上笑容依旧不减,“那倒不是,也就只有清回姑娘才有这个待遇。”

    他竟叫调笑自己!还叫自己清回姑娘!这个自来熟!清回面上愤愤,正想要再回怼几句,突然听到了父亲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