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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圆作为属下,自是没什么不同意的,只是她凝神看着尸/体腹部的鞭痕,直觉应该继续往下检查他的伤势,却只能碍于温思谨的指令而放弃。

    想到那些没看见的伤痕应当会填写在验尸状伤,赵圆又放下心来。

    走回大堂的路上,温思谨扫了一眼那张验尸状,在看到其中一行字时目光顿住,然后将状纸递给一步之遥的邝祜年。

    邝祜年看着状纸没一会儿也是面色奇怪,若有所思,让赵圆好奇心愈胜。

    两人看完,那张状纸被拦腰对折,眼看着温思谨就要将它收起来,赵圆忍不住出声:“大人,可否将验尸状给属下看看?”

    验尸是破案的一个关键要素,通过仵作检查出的伤势和从尸/体身上所得到的任何小物件都可能有极大的用处。赵圆查案一向很关注这些东西,尤其是今日并没有检查完尸/体,这验尸状格外重要。

    “赵姑娘方才也见了尸体,这验尸状看与不看倒没什么区别。”温思谨如此说着,却很自觉地将状纸打开。

    他懒懒地掀起眼帘,眸中含着几分兴味,“当真要看?”

    赵圆毫不犹豫地点头,接过被递过来的状纸。

    状纸前面所述都与郭仵作所说相同,再往下看时,赵圆忽然明白为何温思谨和邝祜年会面色奇怪了。

    “死者下/身有鞭痕少许,多处脓包溃疡,少数呈糜/烂状,大/腿处分布少许干涸的黄白粘/液”

    这不是花柳病么?

    赵圆将状纸仔细看了两遍,才将状纸交给温思谨。

    温思谨接过状纸,看她面不改色,问道:“如何,可有什么想法?”

    赵圆摇摇头,“从验尸状看来,这死者应是得了花柳病,那些伤痕属下还没想明白。”

    “祜年呢?”

    “死者的衣装和身形看着是个学子模样,可惜他身上并未携带文书,尚不能得知参加哪场考试。若是举子,应当好查。”邝祜年摸着美髯,继续道,“花柳病难治,即便是治好了也会留下不少痕迹,因此不论死者参加哪一场考试,他都机会不大,仕途渺茫。”

    雍国对为官之人有一定的容貌要求,身体不能有残缺,容貌不能受损,不能有恶疾。

    除非有特例,得圣上格外开恩,否则不能入仕。

    因此条例,每次到考试前,偶有学子恶意伤害他人事件发生,只为断其仕途。

    十年寒窗苦读毁于一旦,无异于夺人性命。

    一行人刚走过赋役房,就迎面遇上了面色匆忙的刘浩明。

    刘浩明走上前,一字一句地禀报:“大人,有新发现,死者名为蒋修杰,离世前一直住在如意客栈。蒋修杰在客栈时要求繁多,如意客栈的小二曾因为他跑了好几趟,印象深刻。”

    温思谨:“人可带回来了?”

    刘浩明:“带回来了,人现在大堂,有弟兄看守。”

    温思谨极轻微地点了下头,回头同赵圆交代道:“赵姑娘,劳你去趟疱屋寻桂花婶,就道赋役房墙角处的那丛悬钩子熟透了。”

    悬钩子?刚刚不是在说案子吗?

    赵圆愣愣地道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往疱屋的方向赶去。

    疱屋设在东南边,与赋役房有很远的距离,赵圆紧赶慢赶用了近一盏茶时间。

    刚进门,就见院子里站着好几个人,两个看着年龄尚小的姑娘和两个年龄稍大些的小伙子。距离赵圆最近的则是一个高高壮壮的男子,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头上扎着一块破旧的深色布头。

    赵圆见着熟悉的身影,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李大厨,今日怎么是您在收拾这些鱼啊?元洲和元明怎么在那边站着呢?”

    李广先把桌上的鱼收拾利索扔进一个木桶里,又提了一条鱼摔晕在桌上,抬手用衣袖擦了擦汗,没好气道:“这两个混小子,说是去帮着收拾,不过就是为了看那两个姑娘,哪里还想得起我这个做爹的。”

    “是温大人带来的人吗?”她好像有些印象,应当就是在院子里站着的那两个姑娘了。

    “是吧,都是一起来的,听说是婢女,没地方安置,就放到疱屋来了。”李广先拿着刀剖开鱼肚子,动作极快地撇干净鱼鳞,还不忘问道:“赵丫头你怎么到疱屋里来了,可要用些食?”

    赵圆摆摆手,“温大人让我来寻什么桂花婶,李大厨您可认识?”

    李广先抬手指了下院子那头的屋子,“屋里的那个就是,那两个姑娘都叫她桂花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