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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思一个人走在风里。

    寒风冷雨,没有雨伞,只有并不能保暖的衣服。山路陡峭,她需要用尽力气不让自己摔倒,连裹紧身体都不能。

    就在她心里暗自庆幸,进入异时空三天里不仅没有发生过什么灾害事件,反而还能有遮风挡雨的屋子和温暖的食物,虽然奇怪,但总比渴死累死好。

    然而fg不能立太早。

    就在他们离开花田中的小木屋寻找新的路的时候,在即将抵达那块黑白区域的地方,忽然乌云蔽日,下起磅礴大雨来。

    这不算什么,至少比地震和沙尘暴要强。

    问题是紧接着,世界开始倾斜。

    就好像他们所处的是一个博物馆里精致的微缩模型,而现在这个模型的一角被无形的手抬起来,原本平整的道路突然变成了45度角的重庆,慕思慌乱中紧紧抱着一棵大树的枝桠,仿佛变成疾风骤雨里飘荡的塑料袋。

    尖叫声和雷电声混合在一起,她眼睛被雨水冲刷得睁不开,只听见凌沫和奥斯本的声音越来越远。

    等巨变终于停止的时候,幕天席地,只剩下她一人。

    世界仍然是那种倾斜的状态,原本的平原现在变成了没有边际的高山。她的身上有被碎石和树枝划开的伤痕,有些结了痂,有些还在出血。嗓子干得冒烟,眼睛里好像着了火,一片赤热。

    慕思知道自己发了高烧,但是放眼望去并没有一个像昨天那样的小木屋。她心里也没有什么惋惜不该离开那里,反正灾难来临挡也挡不住,与身处何地无关。

    异时空的存在本身就毫无逻辑,并无道理可言。

    暴雨停止之后起了细微的风,并不剧烈,但吹在慕思已经湿透的衣服上却分外寒冷。她现在正走在一片黑白的世界里,花草树木都是灰色的,仿佛她变成了一个全色盲。

    这有种奇异的熟悉感。慕思好像记得,她在第二个副本里扮演的角色,就是一个全色盲。

    记不太清楚了。和服务器001号长谈过关于病毒的问题后,她的记忆就更加混乱。如同碎裂成千万片的拼图,只有在急需的时候才费劲寻找到相关的那一片。

    慕思正在认真思考关于死亡的问题。

    她体会到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意识混沌,身体面如,脚下无力。她只是在无知觉地走,因为停下就可能会一睡不起。

    慕思实在是走不动了。她倚靠着一块平滑的石头坐下来,将额头抵在石面上,试图获得一点冰凉。

    她现在脖子以下很冷,但是整个头却热得快要爆炸了。

    “如果我在副本中死亡会怎么样呢?”

    她想起在进入《翡冷翠的抉择日》之前,重新问服务器001号的这个问题。

    在所有故事开始之前,当她躺在床上吃着干脆面被服务器拉进《大世界》游戏的时候,也问过这句话。

    当时服务器001号回答的是:“任务失败的话,玩家将读档重来。”

    但是现在系统已经被病毒控制,服务器001号的能量越来越衰弱。在慕思再度提出这个问题时,它弱气地回答:“……我不太确定。事实上,我现在对自己的能力充分怀疑,给不出你任何承诺。如果你死亡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读档。因此,你在最后一个副本中尽可能地保证自身安全,不论是来自副本原设定的威胁,还是来自于病毒的威胁,都需要十二分的机灵去应对。”

    继而他肯定地说:“但是他不会让你死去的。他宁愿活着和你相互折磨,也不可能会让你死。”

    慕思知道,这个“他”是指“琅琊”。

    琅琊是一个名字,但在慕思心中更像是一个代号。一个在服务器001号口中和她发生过许多亲密关系、一个在她脑海里存在许多个影子,但偏偏仍然是模糊不清的代号。

    “但是你说系统面临崩溃的危机。”慕思当时冷静地问道:“如果他不想让我死,也只能尽快把我送回现实世界,不然我总是要死的,不是吗?”

    “在星际副本之前,的确是这样的。”服务器001号上下摇晃两下,似乎是在点头:“但是现在形势已经完全不同了。”

    它把慕思带到主控室中央的圆台处,此前慕思一直没有注意过这里,只以为这是一幅装饰地图。

    服务器001号不知道调整了什么,原本的沙盘地图突然变了样,上面显示着成堆的绿点和红点——就好像那种显示网络位置的卫星图。

    “这些原本都是系统运行的节点和能量块。”他指着不仅占据绝大面积、并且还在侵蚀绿点的红点说:“但是现在原本按照设定自我运行的系统正在被病毒侵蚀。”

    它指着正在扩大的红色范围:“不仅如此,他还在自我衍生能量。这意味着他不仅占据了系统,并且已经在此形成了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