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呵呵~”太子敛眉轻笑了一声,“此事事关父皇威仪,皇兄竟是觉得……夸大了吗?”

    果真是皇家屋里容易出狐狸,一个老狐狸不够,还带了两个小狐狸,套路一套接一套也就算了,嘴皮子还利索,滑腻无比。

    白欢缓缓踱到范闲几人身后,步子一跨立在正中,神情一肃,端了一副从朱格那儿拷贝来的官架子,好不威风。

    随意地揣了手,借用真气将一句轻的好似耳畔私语的话传给堂上几人:“在下呢记性不好,也没入过学堂,不知依庆国之法——这私自揣度圣意,代君问责,又是何罪呀?”

    “哎,这个我知道。”有人撑腰,范闲抢话也是非一般的快,“这算是对圣上无人臣之礼,大不敬之罪呀!轻则降职遣乡,重则祸及满门,是这样的吧?”

    说罢,范闲还对着一旁躺尸的郭保坤做出了欠揍的表情,嘴上好似在问他的意见,实则并没问询的意思,只是想气气他。

    一旁的贺宗玮却是看不下去了,很是义愤填膺地向两位殿下和梅执礼躬身:“大人,这范闲实在狂妄,当街打人一事他不认也就罢了,竟还强词夺理地给当朝太子扣罪,实在是胆大包天,烦请大人秉公处置!”

    一直静坐观望白欢大显神威的李承泽闻言,不禁横了贺宗玮一眼,不怒自威:“监察院的大人与太子殿下商讨要事,有你开口的份吗。”

    “二哥说笑了。既是审案子,那自然是得多听他人的建议,这样判出来的结论才能服众嘛~”李承乾方才被两人说的心头一紧,好不容易来个帮他说话的,自然要护着,“我倒是觉得,贺公子说的也并非毫无道理啊。”

    又微阖着眼睑忖量了一番,缓缓起身一步步走下堂来,一双漂亮的狐狸眼似笑非笑地对上白欢:“范闲的欺君之罪已是摆在案上的事实,白大人若是硬要给本宫按个大不敬的罪名……这监察院权大势大的,本宫怕是也只能认了。”

    白欢定定地同他对视了一会儿,心下想着就这么一个罪名如何够他认怂的,他摆了后手,难不成她就没了?哪里只是给你安一个罪名?

    计上心来,白欢不禁对自己的智商一阵叹服,又微仰起头,轻轻笑起来:“哎呀~太子殿下还真是好口才,不过……殿下莫非是以为本官看不过殿下,所以才特意跑来当杠精的?”

    “什么精?”李承乾从未听过这个词,下意识就问了一句。

    白欢摆摆手,也不解释只继续道:“在下可不是有意来同你抬杠的,我在府中餐点吃的好好的,偏偏太子殿下要在外头瞎胡闹,这出了问题我又不好坐视不理,上头又下了命令叫我过来看看,我只好来了。”

    说着,她还哥俩好似地走过去拍了拍李承乾的肩头,面上挂了一副无可奈何帮不了忙的愧疚神色:“太子殿下呀,据我所知呢~我这位滕兄弟是四处的一个探子,这监察院的人手遍及京都,除了常驻院内的那些到底还有些什么人,便是我也不能全部记得。”

    “若只是个寻常人物也便罢了,可他是个探子呀!陛下为了能查探到各地官员的真实品性,时常会让四处的人手去庆国各地暗访,还可能会秘密派去北齐刺探军情,这些探子可各个都是机密人物呀,倒是不知太子殿下是如何知道的滕梓荆?”

    “呀!莫不是殿下……在院里头也有人?”白欢一脸神秘兮兮地捂着嘴问,声音却响得叫周边的人都听见了,“还知晓范闲上奏了滕梓荆身死之事,莫不是送去给陛下的奏章……殿下也私下看了?”

    “你,你放肆!”李承乾气急,可话都是自己说出去的,被人抓了漏处他又无法驳斥,只得端起他的威仪急喝了一声。

    李承泽坐在堂上见李承乾吃瘪,甚是痛快,只是这两人若是隔得再远些就更好了,脚下一动,也走进了这热闹圈子:“我倒觉得,此言有理。”

    身子一侧,挡住李承乾的视线,回看过去:“此事确实也是蹊跷啊,监察院中,我手下可是这么多年都没能翻进墙去过,太子殿下怎么连一个寻常探子的来历遭遇都能摸得一清二楚呀?”

    李承泽这幅装模作样的样子,看得李承乾莫名有些心虚,只是这私通监察院的罪过比起强安上的大不敬之罪更难解释,他只好抽了抽嘴角敷衍过去:“我,我没有,只是听闻罢了,许是传闻有些出入……”

    “没有出入啊,滕兄弟的来历境遇的确同殿下说的一字不差。”白欢刷地从袖中掏出一只卷轴,很是臭屁地翘起兰花指将其展开,语调很是欠扁,“只不过呢……这欺君之罪也确是没有,陛下旨意在这儿,你俩信不信呐?”

    歪着眼睛瞥了几人一眼:“不想接旨吗?”

    众人刚被这一波三折的场面弄得有些恍惚,忽地被她这话惊醒,见到圣旨立刻跪了一片,李承泽比众人慢了一步,但稍作思量后还是跪下了,独独留范闲一个干巴巴地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