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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春一看是温柔,他却是识得的,不觉面色一变,尴尬的嘿嘿笑道:“我没…没说什么,我没说什么。你…你们聊,我就不打搅你们了。嘿嘿。”说完转身一纵,兔子般掠去,瞬即便没了踪影。

    温柔也不追赶,奔近楚江南面前,面有愠色的问道:“表哥,你有这么好心让他们走,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楚江南见她去而折返,心中一阵窃喜,只道她回心转意,哪知听她问最终关心的还是武琼花,不觉极是懊恼,叹息道:“表妹,看你想到那里去了,我让他们走,不就是为了顾全你的颜面么?唉,未必我在你心中就是那么不好吗?”温柔望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哀怜,语气酸软,幽幽叹道:“表哥,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很好,很关心我,可是你若是想要去害他,那便不是对我好了。”

    楚江南叹息道:“表妹啊表妹,如果武琼花真的爱你,他又怎么不顾你的感受竟和那契丹女子去了呢?他这样对你,我看了都为你难受,你又何必为他操什么瞎心?”瞧着温柔吹弹若水的脸面尽见黯然之色,心中又不忍拿话伤她,便微声道:“唉,真拿你没办法,无论怎么样,表哥总是对你一心一意。”

    温柔想着武琼花当时和萧瑶并肩而去的那一刻,心中不觉一阵刺痛,满眼酸涩,忽然想道:“我与大哥相处这么久,我应该了解他相信他,他说要回来,定然是会回来,他说心中有我,那便是有我。可是…可是他一旦与那契丹女子久日相处,我又不在他身边,这孤男寡女的在一起,他们会不会…会不会…”脸色忽地一片苍白,便不再理会楚江南如何想如何说,连忙掉转马头如飞而去。

    楚江南见她又跑了,心中一急张口欲喊,但想想就是喊她只怕她也不会转回,便话到喉口又压了回去,只是望着她的背影,恨恨的道:“你去了又有什么用?武琼花和那契丹女人这回可是死定了。”接着又往一个转角处提声叫道:“唐春,这事儿就交给你了,不过你小子可别碰她一根汗毛,否则我非得剥了你的皮不可。”一个色彩斑斓的脑袋从转角处伸了出来,正是唐春,嘻笑道:“你还怕我吃了她不成?嘻嘻,要吃也只有她吃我啦!”脑袋一缩,便追温柔去了。

    温柔纵马而行,出得小镇,一时也不知往哪里去,想着楚江南向来行事都是利己而为,又想着武琼花如此“薄情寡意”,心中愁苦,繁乱异常。心潮起伏的走得一会,忽又后悔起来。倘若武琼花在中原之地不可立身,自己又为何不与他远走塞外,双栖双宿呢?就是不再回归中原,又有何不可?

    此时已入正午,火辣辣的阳光暴射,地表的热湿之气腾腾蒸发,使得空气异常的干躁闷热。

    温柔沿着官道向北而行,茫然之间,只觉得口干舌躁。陡见前方道旁有一片稀落的树林,林中搭了一个简陋的茶肆,有一对年迈古稀的老夫妇在此卖茶,临着官道,行人渐多,半天一日的也能讨得一个几两半两的纹银,总好度日余生。

    微风轻拂,掠起几片枯落的黄叶在半空飞舞,倒让古道朴陈的茶肆增添了一丝苍茫之感。

    温柔将马拴在一旁树干上,径入茶肆内寻了个位子坐了,那老婆婆见有客人来,连忙打起最贴心的笑容问道:“唉呀,好标致的姑娘,可是要上茶么?”行人赶路累了在此歇歇脚当然也是可以的。茶肆中这时还有几个喝茶的客人,也早瞧见了她的美貌,不禁垂涎欲滴,却是看得痴了。

    女人天xing爱美,若是听到有人夸赞她貌美,自然更是美上加美。

    温柔当然也是满心愉悦,又见旁人一副痴馋神色,不由更为欣喜,心想:“大哥以前也赞我貌美,若是我和那个契丹女子比起,那会是谁更美呢?可是…可是大哥却跟她走了,难道是我不够美吗?”她心中又不免一阵伤怀,刚刚才升起的喜悦之情又冷了下去,但见那老婆婆笑容可鞠,自不便冷脸相对,勉强微笑着点点头,垂声道:“有劳婆婆了。”那老婆婆笑逐颜开,急忙招呼老伴快快上茶。

    待茶水上来,只见一只看似沉旧的泥陶瓷杯,盛着一杯淡红色的茶水,泛起丝丝白气,但已暗香浮盈。

    温柔蔚然一笑,心想:“茶倒是挺香的,只是一杯热茶,倒没那么解渴了。”便盈盈端起茶杯,触手却无热感,不觉微微一诧,凑近朱唇轻轻汲得一口,倒是暗暗一惊。原来这茶水看似白气腾腾一片灼热,实际上却是冰凉冰凉的极为凉爽,而且伴着一屡幽香,更是沁人心沛。温柔失声道:“好茶!婆婆,你这茶是冰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