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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说呢,刘冬儿通常里是很少在寺庙的,如果是家中有祭祀却是很虔敬的。

    还记得上一次来这里,却是为了韩曦的婚事。

    那一次,刘冬儿抽中的签文是极好的,而韩曦的签文却不怎么样。后来,韩曦定下了婚过后,再来求时,却是一个后代双全的签文。

    刘冬儿不太清楚这里面究竟有着什麽玄机,为什么韩曦前后两次的签文差了那麽多。但不管怎么样,她却还是比较信赖的。又可能说,便算是不信,她也想要找一个慰籍。

    求签的历程刘冬儿很熟识,看着手里的签筒地蹒跚,隐约间,她好像回到了几年前。

    当时候,昊哥儿尚未出身,韩曦尚未嫁人,杰哥儿和泰哥儿俩兄弟每天都在自己眼前高兴地又蹦又跳,全部都是那麽得让人眷恋。

    “嘭!”

    一声并不算响,但听在刘冬儿耳里却不亚于巨响的声音传来,在刘冬儿站起去拿竹签之前,有一只手已经从地上拾取了竹签并交给了她。

    刘冬儿一声不吭地从韩子野手里接过了竹签。

    实在,要说刘冬儿真的不怪韩子野那是不会的,从情愫上来说,刘冬儿不仅怪他乃至于还怨尤他。可她还远没有到丧失明智的境界,她太清楚了,这两个月韩子野过得是什麽日子,内心的苦楚那全部是比她更多的。因而,她选定了默然。

    责怪自己深爱的男子,她做不到。

    原谅身为父亲却无法照望好泰哥儿的韩子野,她更做不到。

    摆布为难之下,刘冬儿选定了淡漠处理。也可以,等泰哥儿找回来了,她便会放下全部累赘,再也不会提起这件事儿。又,哪怕泰哥儿再也找不回来了,时间磨平了全部,她也会选定原谅的。

    但却不是现在。

    “上上签?求什麽?”

    刘冬儿完全便没有看过手中的竹签,便交给了解签的先生,这会儿听到是上上签,内心猛地燃气了一丝希望,她的泰哥儿还会回来?

    “平安,我替我的儿子求平安。”

    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刘冬儿的手被背后的韩子野握住,回头看了韩子野一眼,心中这才大定。泰哥儿可以平安返来,她和韩子野在经历了患难之后势必会比过去更为恩爱。以后,他们还会再生孩子,最女人那是一个粉嫩嫩的小女儿……

    “求平安?”解签先生有些诧异,但还是将签文念诵了出来:“蒲月天里遇朱紫,紫气东来福星照。平步青云指日到,平生平顺无波澜。”

    签文虽说用诗文的形式,但比起一般的诗文算是很浅近易懂了。当然,内中的意义刘冬儿是不了解,但听着却都是好话。

    “我的儿子会平安无事吗?”这才是很重要的。

    解签先生面上的诧异更重了:“为什么是求平安?这是一个出路的上好签文,你听着意义不便晓得了?‘遇朱紫’、‘紫气东来’、‘平步青云’,有背面那句‘平生平顺无波澜’。檀越是为儿子求的?那说明你儿子是个大富大贵的命,怎么特意来求平安?”

    刘冬儿面上仍然是惶恐不安,解签先生说的那些词她倒是可以听清楚七八成,可她还是想晓得,她的泰哥儿会不会回来,其他的出路之类的,却是毫不在意了。

    “先生,我那边子在三月间便……走丢了,这两个月来,我们找遍了京城所有的地方,仍然一无所获。因此才会特地为他祈求平安。”见刘冬儿有些发懵,韩子野代她讲话。

    解签先生沉吟了一下,又周密看了看刘冬儿:“这签文全部是好的,……要不这位檀越,你给自己求一个?求运道吧。”

    虽说不是很清楚,但刘冬儿还是依言去做了,这一次获得的仍然是上上签。

    “命定姻缘不偶然,白发偕老好团圆,门当户对无限好,多子多孙好出息。”解签先生顿了顿:“旁的临时不说,这位檀越并不必担忧会丧子。”

    早先刘冬儿听着有些茫然,可随后她却好像想起了什麽:“这签文?”

    “有什麽问题吗?冬儿。”韩子野高兴中又带着一丝重要,刘冬儿掷中并不会丧子,也便是说泰哥儿现在一定是平平安安的。再加上刚刚为泰哥儿求的那签文,也是极好的。哪怕最糟的环境,泰哥儿始终也回不了他的身边,但泰哥儿平生平顺和乐安康,他也便能放心了。

    刘冬儿又踌躇了一会儿,而后才必定地点点头:“我可以确认,这个签文便是我几年前跟曦儿一道儿来庙里时,求取的。”

    “叨教这是几年之前的事儿?”解签先生讲话问。

    思考了一下子:“可能是在三年前。”解签先生念了一声佛,转身唤来了一个小沙尼,在他耳朵说了些什麽,而后才转身看向刘冬儿:“这位檀越可以跟从小徒去后舍见见我的师兄,如果是时间不错,那麽三年前为檀越解签的便是我的师兄。”现在刘冬儿虽说由于签文稍稍放宽了心,但却还是齐心记挂着泰哥儿,当下也不迟疑,直接便随着小沙尼去了后舍,见到了三年前那位为她和韩曦解签的和尚。

    韩子野在心中微微太息,虽说刚刚那位和尚说的极为必定,但他还是心中没底,想必刘冬儿也是如此吧?

    繁华平生……

    身为父母,偶然候求的只是后代平安康健,而不是所谓的滔天繁华。

    “冬儿,你安心吧,泰哥儿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地回到我们身边。”内心虽说没底,但韩子野讲话的却只能是慰籍。他很清楚,虽说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但刘冬儿的心目中却还是抱有希望的。希望有朝一日,泰哥儿可以平安返来……

    “子野,我想去慈安堂。”

    不想,刘冬儿在默然了好久之后,竟说出了这句话。

    韩子野面上有些诧异,却并没有否决。慈安堂,是他抱了最大希望的地方,为此还派人小厮整日守在那边,但凡有新送来的孩子,都会逐一查看。如果是有信息的话,一定会在第临时间传回韩家的。

    进了京城后,马车夫并没有直接回韩家,而是先去了慈安堂。

    慈安堂在京城一公有三所,这是离城门最近的一个。

    “这里便是慈安堂了,基本上都要朝廷拨款,偶然候也有人家会资助一些,但数目却不会多。”

    慈安堂这种地方,关于贫民家而言,那全部是很后保命的的地方。但关于大户人家来说,却是鸡肋了,他们怕是从未想过自家的老人可能孩子会到这种地方来,因而关于大户人家而言,哪怕有钱也不会送到这里来。

    如果是在泰哥儿出事之前,刘冬儿也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跟慈安堂打招呼,而更没想到的却是慈安堂的环境。

    作为一个收容孤寡老人和孤儿的地方,哪怕有着朝廷的拨款和一些殷实人家的钱款,慈安堂里的条件仍然算不上有多好。

    虽说刘冬儿也算是一个经历比较富厚的人了,但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的,哪怕前世最最难过的那段时间,刘家也未曾在衣食住行上头亏待她。那些摩登豪华的衣裳金饰轮不到她,但她从未发生过吃不饱穿不暖的环境,乃至于前世她的身子骨不好,逐日里都要服用大量高昂的补药。

    “慈安堂竟是如此?”

    带着一脸的不可能思议,刘冬儿只是远远地看着便觉得有些守不住了。实在,老天爷还是待她不薄的,便使她当初觉得自己是生来便是刻苦的,可事实上在这个宇宙上比她更不幸的人太多了。

    韩子野留意着刘冬儿的神态,见她如此震悚,便讲话宽慰:“京城算是好的,至于街面上很少会察觉乞讨之人。那些年过六旬,可能十五岁以下的孩子,都能在这里过得好好的。”

    “这算是好?”

    看了看周围的房舍,这里的房舍皆木制的,而且是那种一看便很有些心思了。洁净倒是还算洁净,这里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既然获得了吃食和住所,便会干些力所能及的事儿。可这里顶多也便能被称号一声洁净整齐了。老人和孩子们身上的衣裳也多是打了补丁的。

    刘冬儿他们到时,有些人已经首先吃饭了。这里是一天两顿饭的,一般都是早上起来一顿,而后黄昏时候一顿,等吃完了第二顿没多久便可以上床歇息了,这里可没有灯油让他们在夜里办事儿。而一天的中间是绝没有任何茶点,更不会有零嘴蜜饯,哪怕是新鲜的果子也是不多见的。

    “不错了,京城这边……究竟也得留意一些,如果是你去过泸州城那边的,便会晓得什麽叫做糟糕了。”

    虽说韩子野关于慈安堂也不是很了解,但他说得却是事实。

    不管是治安可能街面的整齐度,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跟京城等量齐观。那是由于在京城,哪怕圣上不会出皇宫,但却还是好些皇族会出来散步。也由于,京城的那些“里头工夫”是全部做得最女人的。

    “子野,我想拿一笔钱给他们。”

    “可以。”韩子野一口答应了下来,别看京城三个慈安堂里的人数并不少,但事实上花消却不是许多。一般来说,年幼的孩子会由那些还能转动的老人帮着照看,这里的活计他们也会自己做好,所费的便是一些吃喝和最廉价的麻平民裳。

    有一件事儿,韩子野并未报告刘冬儿。慈安堂里的孩子,是身子康健的,差不多养到五六岁便会被人带走了。不管是没有孩子的人家想要个孩子养老,可能是殷实人家想找个婢女小厮的,付出不算多的柴米油盐,可能布疋之类的,便可以将孩子带走。

    当然,走不走还是在于孩子,如果是喜悦离开便成,要是不肯意那便回绝好了,会来慈安堂的也只是一些殷实人家,毫不会察觉权势滔天的人。

    这些内幕便不必跟刘冬儿说了。

    “冬儿,你别担忧了。那签文上不是说了吗?蒲月天里遇朱紫……现在已经是蒲月了,再等等,泰哥儿便能回来了。”

    刘冬儿冷静地点头,没有再说什麽,转身离开了慈安堂。韩子野见状也没有带她去其他的两个,而是直接回了韩家。

    韩家全部如常,又好像跟以往真的差别了。

    泰哥儿是家中的老二,通常里性质有些淘,学识并没有杰哥儿那麽好,也不如杰哥儿那般稳重。韩子野虽说自觉得中庸之道,但下意识的却还是更看重身为嫡宗子的杰哥儿。至于刘冬儿,究竟由于昊哥儿年幼,又是个黏糊的性质,通常里总会愈加眷注昊哥儿一些。

    可便是这个往常总会被父母略微纰漏的泰哥儿,在他走丢之后,韩家险些要塌天了。

    没有哪一个孩子不是父母的心肝法宝儿,没有哪一个父母喜悦落空任何一个孩子,哪怕他已经是被纰漏了一段时间。

    未曾想,刘冬儿伉俪俩刚回到韩家,还没来得急走到二门里,管家便一溜小跑地过来回话。周密一问,竟是太祖上皇号令召见韩子野!

    韩子野面上极端震悚,他在京城算是有些人脉了,但跟皇族却是没有一点儿干系,更何况是太祖上皇了。但这会儿却不是让他思量的时候了,急匆匆地回来换了一身衣裳,幸亏他是男子,换身衣裳还是挺快的。

    眼瞅着韩子野离开,刘冬儿脑海里真的成了一团乱麻。她再怎么样经历富厚,究竟却是发展在后宅的一亩三分地的,连官场上的事儿都不太清楚,更遑论是皇族了。

    不清楚这一次功德还是赖事,刘冬儿完全无法静下心来,去找了韩家老太太。

    “太祖上皇召见?”

    这个话题让韩家老太太内心好受了一些,可也仅仅是略微好受了。签文这种事儿,说白了便是给人一个心理慰籍,想着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但实际的好处却是全无的。

    婆媳俩会说了一些话儿,相互慰籍了一下子,可两民气里都清楚,这会儿说这些话只是宽心,泰哥儿的事儿临时先不提,他已经失落两个月了,以后的事儿真的很难说,可韩子野那边……

    晚膳已经摆好,可两人没有谁还能吃得下。刘冬儿劝了一下子,也只是让韩家老太太喝了一碗汤,这时她也有些后悔了,早晓得如此还不如先将事儿按下,也好于两个人一块儿担忧。但话是这么说的,刘冬儿实在也清楚,两个人一起担忧却是代表着有人作伴,如果是让她一个人闷在内心头待在房里等候韩子野,她生怕会更难受的。

    可谁也没有想到,这一等便是两个时候,眼瞅着宵禁的时间都到了,里头的天色更是已经真的暗了下来。虽说今个儿的天色不错,洁白的月光加上漫天的星辰并不会让人有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

    但,真的已经夜深了。

    “母亲,我去二门外等着。”

    两个月前,她落空了她可爱的泰哥儿,至今泰哥儿都没有半点儿信息,不管如何她都不能再认可任何攻击了。虽说她也清楚,以韩子野的性格是不会做出惹恼太祖上皇的事儿来,特别是近段时间,韩子野向太常寺请了假,完全便不会在公务方面失足。

    刘冬儿和韩家老太太齐齐地招呼,不想回应她们的却不是韩子野,而是一声洪亮又由于慷慨显得有些尖锐的哭喊声。

    “娘!”

    一刹时,刘冬儿也好,韩家老太太也罢,都愣在了那边,竟是半天都没有明白过来。

    直到一个小小的身子猛地撞上刘冬儿,并死死地抱住号啕大哭时,刘冬儿才有些从隐约间回过神来。先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稳住了身子,刘冬儿垂头不敢置信地看向怀里。

    好久好久,久到怀里的小人儿都哭得首先打嗝时,刘冬儿一把反搂住怀里的心肝法宝儿,哭得声嘶力竭。

    “太太,您醒了?”听到里面的消息进入的却不是娃娃,而是刘冬儿一个小婢女:“娃娃姐去了三少爷那边,命奴婢过来奉养您。”

    刘冬儿点点头,却看也没看进入的这个小婢女,而是伸出手指轻轻地碰触了一下身边的泰哥儿,又猛地缩了回来,随便又再次伸手抚摩着泰哥儿的小脸。

    “我没事。”哽咽地讲话,刘冬儿尽量让声音放轻一些,生怕打搅了泰哥儿。

    她的泰哥儿,从小便没有受过任何委屈,哪怕已经开蒙了,这心理却也是极为纯真的,真不晓得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泰哥儿过的是如何的日子,又受了多大的委屈。

    “冬儿……”韩子野无奈地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