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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虽说玩笑话,但细细一想却也未曾不会。

    门第过高的媳妇,有些心高气傲是未免的,刘张氏如果是个厉害的,管教媳妇当然没问题。可她那性质,你还真不能对她有什麽期望。

    门第如果是低了,便怕又来一个跟刘张氏似的小媳妇,这刘家缺的是当家主母,而不是娇弱到真的需求依靠别人的娇小姐。例如,韩曦那般性质的,刘家必定不能接管。

    “因此我才急着回来嘛。”

    “日子定下来了吗?是出了元宵走?”

    刘冬儿思量了一下:“生怕没有那麽快,元宵过后该当是先分居。等分居之后,可能会解散一批下人,还是带走还是送到庄子上去,如果是那些个不趁手的销售了也说不定。”

    “那如此一来,这日子便难说了。”

    “将下人的问题处理好了,应该便可以筹办开拔了。主要思量到昊哥儿还小,昨年他便是在途中病倒了,可得当心一些了。”

    “昨年间,你们过来的时候,昊哥儿才刚满月不久吧?我记得连百日宴都没有摆。此时他都满周岁了,身子骨看得也好,不会有问题的。”

    刘冬儿点点头,此时也只能这么想了,途中刘冬儿还会更当心一些的。昨年如果不是昊哥儿病得太重了,她们子母俩也不会由于要找医生看病而遇险了:“希望如此吧,我也会当心照望他的。”

    “冬儿,等你们去京城的日子定下来了,记得派个人给大伯母捎个口信。这一别还不晓得要多久才气晤面呢,我们到时候再聚聚。”思量了一下子,刘家大太太还是没有将她要说的话说出口,她想着不如等晚间问问刘家大老爷,说不定他已经跟韩子野谈起来了。可能,再考量一下,韩家看起来起码在最近一个月里不会离开泸州城。“那敢情好,我也舍不得大伯母呢。”京城和泸州城道路遥远,如果所以往韩家老太太还在世的话,有可能隔几年回来一次。可此时却是不太可能了,特别是等韩子野出了孝期再次便事之后,小哥儿们也长大了,到时候逢年过节的必定少不了种种宴请。推掉自然是不会的,因而再回泸州城还真是不晓得要什麽时候了。

    泸州城看似繁华,但主要是凑近江南鱼米之乡,贸易最闹热。但关于为官之人来说,这边却未必是合适的。当然,如果是可以去地方便事倒也不错,惋惜刘家大老爷昔时便是摒弃了本地方官的机会才回到泸州城的。

    当时候,刘家大老爷思量的是落叶归根,他总觉得拼了半辈子,眼瞅着孩子都大了,父母也年迈了,身为宗子的确是应该回到父母身边尽尽孝道。

    也便是由于如此,他等因而摒弃了其时大好的出息,换了一个五品的闲职。

    五品官听起来倒是挺威风的,可其时如果是刘家大老爷不回泸州城的话,以他的资历再熬一些年,说不定此时已经是正六品了。当然,再往上却是不太可能了,但也总比此时仅有一个吃不饱饿不死的闲职来得强吧?

    实在,当初的选定也不是真的由于孝道。

    刘家大老爷是老太爷的原配所出,而刘家二老爷却是后妻所出。两人的年纪相差得并不大,相互之间也未免会有些攀比。

    先前,刘家大老爷不管出身还是学识抑还是为人处世的履历,都要比刘家二老爷强。可他也清楚,这些事儿除了靠他起劲之外,更多则是依靠了他亲生母亲的娘家。外祖父母珍视他从小便没有亲娘,对他比对亲孙子都要好,可究竟这份情并不能恒久的保持。在外祖父母过世之后,刘家大老爷便不希望靠着那边了。最初几年娘舅们还会看在昔日的情份上对他不差,可这长年累月的……

    与其一辈子靠着旁人,还不如直接回了泸州城,起码刘家的那一份家业总是属于他的。

    从里头上看,刘家大老爷关于同父异母的弟弟一家还算是不错,可事实上这些也是面子情罢了。

    在无损自己长处的同时,刘家大老爷不介意帮扶弟弟一把。可一旦牵扯上了长处问题,他却是甘愿撕破脸也不肯被人朋分走长处的。特别是,在他有了嫡子之后。

    刘家闹分居的时候,刘冬儿已经出嫁了,刘张氏虽说很信任并且依附刘冬儿,可也不会事事都来烦她。何况,分居那会儿,韩家也不平静,因而有些事儿便掩住了未曾说。如果是隐忍下来,便使是分居了,以后晤面还是亲戚,如果是真的闹得太僵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刘家分居的结果看起来彷佛是大快人心,但事实上却是双方各有退让。好在脸面有存着的,特别是并未影响到两房已经出嫁的女儿。

    也幸亏是如此,刘家大房才有了更多的盘旋机会。

    有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些东西还是讲求一个气运的。

    最初觉得刘家二房不可能器。二老爷没什麽本事,偏要装那陈腐墨客。刘张氏性质软绵不堪大用,竟是连房中的妾室都弹压不住。刘冬儿长相倒是不错,可那性格性质却是多像刘张氏,实在是让人无奈。有那庶女,骄恣率性,真不晓得是当成嫡女宠溺成了这般,还是存心的捧杀。

    这是刘家大老爷十几年前刚回到泸州城时候的二房。

    可这些年过去了,此时的刘家二房却是越来越让刘家大老爷叹息了。

    好像全部的变更便是从自家的嫡长女出嫁以后才发生的,这便是气运吧。

    嫡长女以为是高嫁了,却没曾想背面竟发生了那样不堪的事儿。而刘家二房先是刘张氏怀孕,生下一对龙凤双胎,便此气运便转到了他们那边。

    那间冒出来的庶子临时不提,刘张氏所出的龙凤双胎却是极为出色的。

    都说睿哥儿稳重得体,蕾儿顽皮率性,可刘家大老爷看得清楚,蕾儿的性质跟他的嫡长女小时候是有些类似的。顽皮归顽皮,但一双眼睛却将事儿看得明白,不是落到了太过于不堪的地势里,信赖蕾儿是可以凭借自己过上舒心日子的。

    至于睿哥儿那便更不必说了,怕是刘家二房的郁勃都寄托在他身上了。

    实在吧,这有嫡子和没有嫡子的家属真的不一样的。刘家大老爷也想着浑浑噩噩地过完这辈子也便算了,钱财方面没有太在意,够花用便行。仕途方面能进则进,不能进也不会去强求。

    之因此这么想,无非便是由于他没有嫡子。虽说庶宗子一贯都是当成嫡子修养的,但始终都是不一般的。

    可洐哥儿出背后,刘家大老爷却不得不为洐哥儿的来日希望了。眼瞅着刘家二房为了睿哥儿的将来搬到了京城,又有着已经出嫁的姐姐姐夫照望着,想必遥远的成便是不会差的。不由地,他愈发担忧起洐哥儿了。

    “洐哥儿愈发大了,虽说我给他请的先生也是极好的,通常里也有亲身教训他,可……如果是过两年他也能考上太学便好了。”

    考上太学,不是做出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儿,将来的出息必定是亮堂的。哪怕有个别人不大适应官场,不大了某个翰林院的闲职,可能回到官学当个先生也是极为不错的。

    不错是不错,可要考上太学却实在是太不等闲了。

    刘家大老爷并不是韩家那没见地的姑太太,他本便是念书人,很清楚太学在本朝的地位。别说是韩子野一个小小的官儿,便算是有着皇室血统的人,也顶多是略微低落一些尺度。想要开个后门破格录取那是万万行欠亨的。

    念书人本便有些陈腐,而太学的先生们更是陈腐中的陈腐。偏巧昔时的太祖天子确立太学的时候,便立下了极为严苛的礼貌。凡在太学便事的先生,容许不介入任何派别之争,容许自立招收门生,并且赐与劝诫之权。

    所谓劝诫之权,那是直接面对当权者,说出心思,并且不管说了什麽,当权者都不容许赐与任何处罚并且要尽量配合。

    可以这么说,如果是有那些个不长眼的金枝玉叶真的想对太学出手,那麽身为太学的院士,可以请求面圣并对勇于出手的人严峻的告诫。

    “太学啊……”

    看着刘家大老爷唉声太息的,刘家大太太内心也不好受。她原是刘家大老爷外祖父家那边的亲戚,出身不算低,从小也没受到什麽委屈,嫁人之后除了十来年未曾生育儿子外,也没有碰到太多的糟苦衷。摸着本心说,刘家大老爷对她算是可以了。

    也因而,看着刘家大老爷此时这副模样,刘家大太太有心抚慰,但更多的则是心疼。

    “老爷,今个儿我本是要跟冬儿提这事儿的,可临时间也不晓得怎么张这个嘴,便跟她约好了,等韩家离开泸州城之前,再聚一聚。”

    “如此也好,容我再细细思量一番。”

    刘家大老爷有心为洐哥儿的来日铺上一条平整的大道,可真要是真的摒弃泸州城的事儿却也是不舍得的。

    跟韩子野差别,韩子野从小到大便没多少日子是待在泸州城的,自幼便在京城求知的他,愈加适应京城的生活。哪怕成亲后去长洲城的那两年,主要也是为了一个历练,遥远但凡有机会,他必定会再次去京城的。韩子野的先生和同学都是在京城的,这人脉关于为官之人而言,却是极为紧张的。

    刘家二老爷又跟韩子野的情况有所差别,他不是有更好的开展,而是真的没了开展。

    人呢,便是如此的,手头上有好的便不大喜悦摒弃掉,摒弃之后谁也不能包管有更好的。偏巧是那些个什麽都没有的人,做出的决意更为武断。

    例如:刘家二老爷。

    刘家分居后,他分到产业以钱财为多,庄子铺子虽说也有,但数目比较少,而且还都是刘家老太太的嫁奁。加上刘冬儿随着韩子野去了京城,睿哥儿学识又极为出色,干脆一狠心辞了官职去了京城。不为,但为给睿哥儿拼一个好出息。不管结果如何,也比在泸州城留着要好。

    思量了再三,刘家大老爷还是有些当机接续。

    如果是摒弃了官职,他是毫不会在京城再谋官职的。他此时还是五品官儿,如果是个七品小官儿,如果是花点儿心理,倒是能在京城某个闲职。但五品的官儿却是真的难了。

    莫非要他跟刘家二老爷似的,直接辞官去当先生?

    诚然,刘家大老爷自觉得学识也是不错的,可真的要他去当先生,他却还是迟疑了。

    太学那是不必想了,官学的孩子太小,他实在是不肯意低落身份。可除了这些他还能做什麽?如果是年纪再大上一些,倒是可以直接隐退了,可偏巧便是卡在这不上不下的境界……

    当韩家为着回京城的事儿高低忙碌的时候,刘家大老爷可真是愁白了头发。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可这真到了要舍弃的时候,又有多少人可以下这么大的锐意呢?

    正月十六,韩家正式分居,二房带着金饰和几大车的家具铺排以及下人们,声势赫赫地离开了韩家。

    泸州城并不算特别大,韩家那点儿事在一般老庶民那边还算是秘密,但在高门大户里,却是自都了解的。例如说,韩家二老爷是个庶子。

    大部分的家属都会选定在庶子成家立业之后便离开让其离开的,碰到些心善的还会多给些安家费,如果是嫡母有些刻薄的,则是相配于净身出户。真要是如此,嫡母会被人说两句不慈,但旁的责怪却是没有了。当然,如果是被逐落发门的不是庶子,而是原配所出的嫡子,那事儿便闹大了。

    这便是嫡庶之分。

    像韩家这般,留了庶子在家中几十年的的确是很可贵的。如果是韩家没有嫡子也便罢了,可偏巧韩家既有嫡子,也有嫡孙,这嫡孙还是个好福分的,年纪轻轻的不仅官路顺畅膝下更是有三个嫡子。

    等韩家二老爷带着家人离开后,留下的却是对韩子野的称誉。说他敬尊长的有,说他心慈的有,当然无意也会有几个冒酸水的人,这些人的话却历来都不被韩子野所在意。

    分居之后便是关于下人的问题了。

    家生子是不能销售的,但处分的方法却也有好几种。

    喜悦随着一道儿去京城的看成一拨,年纪稍大又乐意去庄子上谋个闲职养老的算一拨,年纪轻但有老人在泸州城不肯意离开的可以去铺子里谋个小办事的地位,也算是一拨。

    有便是已经十六七岁随时可以嫁人的婢女另算一拨,这些小婢女的去留却是要看她们自己可能是老子娘了。还是许配了还是直接还家,也省得了京城之后没两年年纪大了到时候再折腾。身为婢女,如果是天南地北的,怕是这辈子都难跟家人团圆了。

    这些都是家生子,如果是后来采买来的婢女小厮,却是多数解散了的。

    采买的婢女小厮大多都是粗使的,本便值不了几个钱,如果是无意有几个出挑的,倒是被主子选了过去。剩下的那些个不出挑的,也懒得找人牙子销售了,摆布没几个钱不如便当是积德积德了。

    如此忙忙碌碌的,等将下人的问题都处理好了,却已经是正月二十了。

    而这时,韩子野也可算定下了启程的日子,便选在仲春初三。得了准信,刘冬儿没有忘怀刘家大太太的嘱托,立马便派人去刘家支会了一声。等下人回来的时候,自然也带来了刘家大太太的口信,说是让刘冬儿抽个空儿再去下刘家。

    这也是自然的,仅有后辈看望尊长,没有尊长看望后辈的道理。如果是后者真的发生了,那便代表出大事了。

    两天后,刘冬儿带着娃娃去了刘家,三个小哥儿却是一个都没带。此次跟上次差别,上一次是过年相互看望,这一次怕是刘家有什麽事要说了。

    实在,早在心思二那天,刘冬儿便感觉到了刘家大太太有话要说,可儿家没有讲话,刘冬儿也不好发问。审察着刘家大太太面色迟疑,刘冬儿也不戳破,只等着刘家大太太想清楚了再说。

    这不,事儿来了。

    关于刘家大太太,刘冬儿还是挺有好感的,除了刘家大太太为人和善又喜悦为她思量之外,更多却还是由于当初大房刚回来的时候。

    在刘家大房看来,自己一家子回来后,是筹办夺回属于他们应有的东西,顺带将二房挤走的。刘家二老爷还真是这么看的,但刘冬儿却不会这么想。

    原因也很容易,刘家大房回来的时候,周姨娘正受着宠,便使刘冬儿多了一世的印象,想要将周姨娘扳倒却也不是那麽等闲的。可刘家大房一回来,先是夺了后宅的管家权,让小妾通房以及庶子庶女们找准了地位,再是激发了刘家二老爷的好胜心,这宠妾灭妻的名声也是不动听的。

    可以说,在其时,刘家大房便使没有直接出手赞助刘冬儿,但身后里刘冬儿却是行使了他们不少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