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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嘴巴虽臭不可闻,但是口风却一向紧固。

    完全可以肯定的是,嘴是我身上最聪明的一个部位,不光能喝水吃饭,还懂得“祸从口出”是啥个意思,也知道啥事能胡咧咧,更知道啥事一定要咽回肚子里。比如发生在“野营拉练”中有关窝棚里的一系列事件,我守口如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一语半句。只是我不知道,红心那小臊丫头儿和柏树青说过没有,尤其是我所干的那件“缺德带冒烟儿”的事。

    人做亏心事,

    总怕鬼叫门。

    一天放学的路上,柏树青突然叫住我。

    说实话,这叫我有点忐忑不安。自从他转到我班以来,尽管天天碰面,近在咫尺,但却等同于两条平行线,形同路人一般,没有出现过一点交集,加在一起也没说过三句话。

    “你慌啥?”他问。

    我反问:“有啥事?”

    “有点事儿。”他瞧瞧左右说。

    同学们见状,都哈哈一笑,然后扬长而去。

    我不知所以然,当柏树青那只手一伸进书包里,我立刻警觉起来,后撤了小半步,做好随时反击的准备。令我十分惊讶的却是,这家伙儿从书包里掏出一只红色乒乓球拍。

    “你乒乓球打的挺好,送你个球拍吧。”他说。

    我立刻懵了,不可置否:“你这是……。”

    “千万别客气,作一个纪念吧!”他又说。

    我说:“多贵的东西我咋好意思要。”

    “你拿着就是啦!”他笑了笑,语气不容置疑。

    于是我说:“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

    ……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人世间更没有白用的女人。

    等到我回到家里,坐在饭桌前,抓起热乎乎的大饼子,就着白菜吃饭的时候,才突然反应过来。我想,柏树青如此慷慨大方,就是打算用一只乒乓球拍堵住我的嘴。只是他这个举动太过于突然,没有留给我一点心里准备和起码的铺垫,促使我陷入了一时的迷茫。

    投之以木瓜,

    报之以桃李。

    表面上是柏树青有求于我,但我清楚自己受之有愧。作为“受贿”的回馈,我找了一个机会,也“行贿”他一副九连环,只是过后我有点后悔,毕竟这是我二哥亲手制作的。

    说来也巧,那天我坐在篮球架下玩九连环,憋得满脑瓜流汗。

    对于我来说,九连环就像一个叫人爱恨交加的魔女,太折磨人啦!

    从前为了破解它,我曾经偷偷拿到课堂里研究过。然而,笨人终究是个笨人,费尽了我全身力气,累得脑瓜仁生疼,始终也没卸下过一回半次。即使偶尔的一、二回成功,全是在二哥手把手指挥之下,因为他那只手一旦离开,我立刻会把那套路数忘到九霄云外。

    不知道什么时候,柏树青凑了过来。

    他说:“行啊,还会玩这么高端的武器。”

    我嘿嘿一笑,不好意思说:“还没卸下来呢!”

    他看了一会儿,说:“让我试一试。”

    我没松手,看看他说:“你玩过这个?”

    他笑笑:“没玩过,但我看出了一点门道。”

    我娘常常说,人比人,气死人。确实如此。看看柏树青,人家就是聪明,肩膀扛的那东西才称得上脑袋,比我的臭脑瓜灵光多了,随着一阵稀里哗啦声,钢环和钢叉就分了家。

    一兴奋的我,便顺水推舟说:“真厉害,送给你吧。”

    他眼珠子一转,问:“为啥要送我?是不是因为……。”

    我立即打断他的话:“物为所用,应该送给会玩它的人。”

    他立刻笑了:“这话我爱听,我决定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