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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星期日,一年一度粉刷教室的日子。

    每年春天,学校都要开展一次春季爱国卫生运动,有的同学家长开着汽车,从工厂拉来一大堆嘎斯粑粑,找来一个大铁盆用水泡,然后搅成浆糊状,再粉刷到教室墙壁上。

    小张老师要求我们七点钟到校。

    心不在焉的我,嗝嘎吃了几口饭就走。

    我娘麻溜儿跟出来,往我手里掖一个窝头。

    她问:“这几天咋走这么早?”

    又说:“比你爹都要忙,顾不上吃饭了。”

    我说:“学校的事儿太多。”

    再解释道:“不是今个儿扫除就是明个儿刷浆。”

    嘿嘿!

    恋爱的时候叫人幸福,

    幸福的时候叫人忘了吃饭。

    那段幸福日子里,为了早点见到陈雅敏,我和学校傍上了。

    只是今天我来得太早,蹬蹬跑上楼,看见一把铁将军镇守教室的门。

    有点失落的我,立马又蹬蹬跑下了楼。一出教学楼大门,却意外看见了陈雅敏,她正和我校的前领操生席宏伟搅在一块。此时,已经上中学的席宏伟,身材高大,动作潇洒,显得更加健硕帅气,他一边用指尖转着篮球,一边注视着陈雅敏,不停地和她聊着话。

    目睹此景,我如鲠在喉,脑袋嗡地一声,就跑了过去。

    “陈雅敏!”

    我不管不顾,大叫一声。

    “啥事?”

    陈雅敏转身见是我,不耐烦问。

    “……。”

    一下给我问住了,我有点不知所措。

    不过,啥事都怕仔细去琢磨。转念之间,我立刻想清楚了。心想,陈雅敏啊陈雅敏,你不搭理我也就罢了,谁让我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种!但是作为同桌,你无论如何得尊重我一点人格吧?咋能一边看我的书一边和别人勾勾巴巴呢?这叫我咋能不愤怒呢?

    “啥事你不清楚?!”

    于是,我理直气壮地质问道。

    “你不说我咋知道!”

    她怔住了,停顿须臾,才反诘道。

    “非要我说出来吗?!”

    一时间,我都有点气急败坏啦!

    人怒天也怒。一旦我燃烧起怒火,两只眼睛也会跑偏,看人就会失真。现在我再看陈雅敏那张脸,感觉和昨天大不一样,鼓溜溜的眼珠子变成了两个小灯泡,红通通的嘴唇喝了鸡血一般,连说话的动静也如敲破的铜锣。好在我控制住了,才没直接向她索要那本书。

    “嗯,嗯,……。”

    “嗯,嗯,……。”

    她支吾几声,似乎也明白了,没搭理我下一句话。

    总有人不甘寂寞。轮到了席宏伟耍起牛逼,他不再玩篮球,开始玩我了,笑吟吟靠近我两步,斜我一眼,充满挑衅口吻说:“哎呦!这不是厕所里写‘反标’的大傻子吗?”

    “……。”

    气得我“嗝儿”一声,只剩下嘎巴嘴的份儿。

    席宏伟一见,更来劲了,揶揄道:“咋还念小学呢?”

    “……。”

    我继续嘎巴着嘴,几乎被噎得背过气去,浑身僵住了一样。

    山不在高,

    有仙则灵。

    话不在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