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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五儿他妈那旮旯挤没挤着他脑袋,这件事得去问他妈。

    非常巧合的是,石五儿他妈是医生,正好在生孩子的妇产科工作。

    我的思法一向复杂,念头也非常多,这让我产生一个猜想。我猜想,肯定是他妈看过生孩子的人太疼,所以不愿意多生,只生石五儿一个人,还长了这么一个奇怪的脑形。

    石五儿家生活条件好,人口少,还住楼房。不过,那只是一座“旱楼”。所谓旱楼,是那个年代发明的一种简易架子楼,红砖墙面,预制板搭层,除了生活离不开的上、下水道和照明电路,没有安装煤气,也没有配备采暖设施,更谈不上什么电梯之类的高端装备。

    石五儿家住三层,两居室,三户共用一间厕所。

    闲着的时候,石五儿常常带我去他家,我也愿意去他家玩。

    他家特别讲卫生,收拾的相当干净,宽敞整洁的居室,四面墙壁雪白雪白,铮亮的水泥地面,一尘不染,还涂上一层红色油漆,洋溢着一种温馨的氛围,给人感觉非常舒服。不仅如此,连屋里仅有的几件摆设也有几分不同寻常。至今我还记得,有一个充满神奇、莫测和高深的栗色书橱,一张喧乎乎天蓝色的钢丝床,还有两把古香古色、会折叠的竹椅。

    睡火炕长大的我,自然羡慕不已,有一脚踏进天堂的感觉。

    大多的时候,石五儿很少带人去他家玩,却时常领我一个人去。

    那一本叫我激动不已的《人类生殖学》,就是从他家书橱中发现的。

    那个书橱很高、很宽,好多层,密密麻麻摆满了书,医学类书籍最多。

    我眼贼儿,一下就看到那本《人类生殖学》。当然,是封面五个醒目大字吸引了我。只是我根本没有料到,一向不喜欢读书写字的我,只读了一页竟然完全深入进去啦。

    一开始,石五儿并没注意到我。

    后来他问:“上面写的啥?看得那么认真?”

    接着又追问一句:“咋的?难道你想当医生?”

    我不知如何作答,冲他嘿嘿一笑。

    见我看的次数多,且如痴如醉,他常常用这句话逗我。

    我不好意思,脸上热火火,连连说:“有意思,真有意思。”

    石五儿诡谲地一笑:“别只顾看,该填填肚子啦。”

    只要赶上了饭口,他会给我半个面包或几块饼干充充饥。

    石五儿是家中唯一的香火,兜里总有几个零花钱,手头比我们这些穷人阔绰多了,家里也常备些点心和水果,他一点也不吝啬,不但舍得给我吃,还经常分给大家一块吃。

    我已经沉醉在书里,一边吃一边看,肚子和眼睛两不耽误。

    ……

    也是这时候,我深刻地认识到,人和人想的确实不一样。

    比如说石五儿,他的心思根本不在书上面,似乎对女人没啥兴趣,好像世界上压根就没有女人存在。在我和他交往的有限记忆里,他只关心一件事,就是和别人斗殴、打架。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

    石五儿肯定不是天皇老子,却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我天天陪伴在满脑子暴力思想的他身边,虽不能说是胆战心惊,但时时刻刻都防备着,摸不准他什么时候就要翻脸。

    我记得很清楚,那又是一个雪天。

    纷飞落下的白雪,把我和石五儿堵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