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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

    出事那天,初春乍寒一个夜晚。

    应该是我被同学集体所“扁”的第六天。

    我吃完晚饭后,便匆匆出门。和胡卫东在校东墙边碰面时,天还没有黑透,大地之物依稀可辨。我们没说一句废话,只是相互点点头,就心照不宣地翻过学校围墙。

    走到教学楼东北拐角,我一把拽住胡卫东,因为我看到小张老师。

    我脑袋不好使,但两只眼睛贼贼亮,不光看得远,还能看得清,哪怕黑黝黝晚上,只要借我一点月光就中。透过那缕微薄暮光,亭亭玉立的小张老师,默默站在篮球架下。

    不一会儿,冷面老太从厕所里走出来。俩人并着肩,边走边聊。小张老师像一只软绵绵白羊,步履轻盈散步草地上。冷面老太像一头晃悠悠肥猪,晃晃悠悠走在羊身边。

    胡卫东问:“那是谁?”

    我说:“瞎呀?张老师和冷面老太。”

    胡卫东问:“在哪儿?”

    我探出脑袋说:“走过篮球场了。”

    胡卫东掐我一把:“你是长颈鹿?”

    我吐吐舌头,赶紧缩回头。

    很快,小张老师和冷面老太消失在教学楼。

    为避免打更老刘头发现,我和胡卫东猫着腰,绕到教学楼后。

    走到靠近走廊第二个窗户前,胡卫东停下脚步。

    我捅他一下:“咋不走?”

    胡卫东说:“下学时我留了道。”

    我说:“还是你聪明。”

    胡卫东说:“毛主席教导我们说,不打无准备之仗。”

    说罢,他靠近窗前,打开东侧窗户,纵身一跃。

    我紧跟他身后,轻轻一跨腿,便跳了进去。

    走廊里一片漆黑。

    我俩像小耗子窜到二楼,走到“六连二班”门前。

    毛主席说——

    工业学大庆,

    农业学大寨,

    全国人民学解放军。

    毛主席伟大号召,我们自然要积极响应,不但要学工,还要学农,更要学解放军。于是所有中小学比照军队编制,一年级称“一连”,二年级称“二连”,三年级称“三连”,如法一一炮制,以此往上类推,我们六年级二班自然就称为“六连二班”了。

    胡卫东是班长,拥有一把门钥匙。

    伴着“咔”地一声,门“吱嘎”开了。

    教室里面静悄悄,两扇大窗户散射着黑光。

    我们屏住呼吸,相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