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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迷糊睡着之前,本想问一问情儿,她是否认识那个痛下杀手的男人,因为我耳边又响起那男人的痛骂声。我傻,所以想法很简单。此时我想,如果两个互不相识的人,又怎么能够张口就骂出“大臊货儿我早晚杀死你!”这样咬牙切齿、深仇大恨的狠话呢?

    不过,我最终没有问出声。

    我实在太困,眼皮不停地打着架。

    情儿还扔给我一条毛毯,示意我睡在沙发上。

    但像我曾经说过的一样,有些事情不必刻意去追问,该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在后来日子里,有一次我和情儿在“园路西餐厅”品味红酒时,她借着一点酒劲告诉我,向她伸出毒手那个恶魔凶煞,曾是她交往半年多的前男友。这叫我不禁感叹道,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真可怕啊,不是做一个窝里吵闹不停的夫妻,就是成为一条陌生路上的两个仇人。

    只是这一夜,生活经历并不丰富的我,还不知道其中奥秘。

    一开始,由于房灯一直亮着,我睡得一点不踏实,处于半睡半醒之间。打小我就有这个毛病,有点亮光睡不着。比银粉还晃眼的日光灯,萤火虫似地在脑子里飞来飞去,时不时惊醒我一下。为此我曾悄悄起来过一回,蹑手蹑脚走到墙根,轻轻按下电灯的开关。

    灯灭的一刹那,她立刻大叫:“快开灯!”

    灯大亮的一瞬间,惊恐不已的她,已经跳下床。

    我刚想说,放心吧,闭上灯也不会发生任何的故事。

    但情儿嘴快,她说:“别闭灯,我怕黑。”

    我又想充英雄说,别害怕,要不我把沙发躲到你床边。

    但她马上说:“看见你我睡得才踏实一点。”

    嘿嘿,我真想笑一笑。

    看见我能睡好觉,不禁叫我有点小得意。

    美好的感觉,叫人真是美妙。

    一时间,我心里有股甜滋滋的感觉。

    阵阵幸福的感觉之中,我迷迷瞪瞪睡着了。

    待我睁开双眼,天已经大亮,一缕朝阳照上窗帘。

    躺在沙发里的我,举起双臂,习惯性打个哈欠,却看见情儿。她着一身粉色内衣,静静站在我头前,目不转睛看着我。穿过窗帘的阳光扫过去,使她形同一张色彩分明的剪纸,该凸起的地方峰峦高耸,该凹陷下去的部位婉约柔和,呈现出一道道弯弯曲曲的线条。

    只听她轻声道:“睡醒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一笑:“嗯。”

    她说:“睡得好吗?”

    我说:“睡好了,非常好!”

    说罢,我麻溜儿站起身,却突然发现,经过一夜时间的煎熬与打磨,似乎驱走了情儿心中的恐惧,也抚平了她忐忑不安的情绪,已经有点精神抖擞的她,还原了本来面目。

    她说:“啥好好的,不能说一点别的?”

    我嘿嘿道:“你看我老长时间了?”

    她略带羞涩说:“你睡觉的时候还挺帅气。”

    我一愣:“真的吗?”

    她说:“是啊,你不说话时挺打人的。”

    这话好熟,我脑子忽然一亮,立刻闪现出三婶的身影。至今我记得,她和我也说过类似的话,好像是说,憨弟呀你少说一句话,多长一个心眼,你就是个十全十美的美男子。

    心花怒放的我,不禁问:“你说的是真话?”

    她也一愣,反诘道:“咋的?难道我说的是假话?!”

    我看着她,一时无语。

    她笑道:“你为啥不能长点脑子呢?”

    我摸摸脑袋说:“我这个大脑袋也不小哇。”

    她说:“大倒是挺大,就是用不到正经的地方。”

    我故意绕起舌:“正经地方是啥地方?”

    她一翻眼皮,暧昧道:“正经地方就是正经的地方呗。”

    我这方面聪明,立刻激动起来,甚至有点语无伦次说:“你这些话我早就听过,我娘不止一次这样说过我,小时候我家邻居的三婶也这样说过我,你算是第三个说这样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