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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道面朝北渠的华州兵营垒,虽是在大军到来之时临时抢筑,一共只建了不到十日,墙体又只是圆木制成,远不如真正的夯土砖石城池那般坚固。

    可好歹也算是一座壁垒,便是千军万马横冲过来,也可抵挡一时,如今,却被“大将军”一炮就给轻易轰开了口子。

    韩建心里满是震惊和疑问,那“威远大将军”,究竟是何方神器……www.

    朝廷斥候仍在继续传话道:“……朕亦知,撤军让道,自非朝夕之事,朕不愿过多催促,唯望韩卿早做安排……朕最多再与韩卿两日时间。两日后,若卿再不遵诏行事,吾二人君臣之义,怕是难保,望卿思之慎之。”

    好歹还给留了两日……

    韩建赶紧回话:“烦劳天使转告圣上,臣绝不敢辜负天恩雨泽……”

    ……

    ……

    莫非,当真要将蒲津关拱手交出?

    天子留出的两日,看似是一种仁德,可对韩建而言,实则又何尝不是一种煎熬,逼他做出最艰难的抉择。

    一时之间,韩建也分不清楚,战败后被夺去蒲津关,与未战先怯、主动交出蒲津关,哪一种情况更让他无法接受……

    矛盾纠结之下,韩建走进了他近来愈发信任的长子韩从允的帐房,希望能多一个人替他分析利弊。

    而韩从允也不负所望,一开口就是拨云见日:“阿耶可曾想过,圣上为何执意要取蒲津关?”

    “朝廷若据有蒲津关,既可控制朝邑盐道,向西可径取蒲津渡,向南,也可以横扫沙苑……这难道不就是他的意图吗?”韩建先是一愣,随后略感诧异,向来聪慧的长子为何问出如此肤浅的问题。

    “若真是这个目的,那如今朝廷占尽优势,又握有神器,大可趁势进攻,一举夺回蒲津关。却为何又只示威、不发兵,裹足不前?”韩从允再问。

    韩建这次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细细思索。

    “自征凤翔后,朝廷接连用兵,先后收泾州、邠州、坊州……环顾关内四面,正该轮到我们华州了……”

    韩从允一旁应和道:“朝廷收泾州,却不趁机北征原州;收邠州,却又放任宁州不顾;收坊州后,也是止步不前。看似处处用兵,却又处处点到为止……仔细想来,颇有蹊跷之处。”

    “确实蹊跷。”韩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依我儿之见,朝廷意图何在?”

    韩从允提醒道:“阿耶莫不忘了兴元与凤州的争端?”

    杨崇本于陈仓道上调集民夫、大兴土木,而陈仓道的尽头便是汉中的根本兴元府,其中意图再明显不过,这也导致了兴元与凤州之间摩擦不断,只是杨崇本背后有朝廷撑腰,杨守亮不敢妄动,才一时未兴起干戈。这些关内诸藩间的动向,韩建自是一清二楚……

    “你是说?”韩建恍然大悟,“朝廷真正的意图,是在汉中?”

    唯有如此,一切才能解释得通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