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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克用的书信随即而至。

    跟朱全忠的信前后只相隔两个时辰。

    “臣弟克用有言:雁门李氏属李唐郑王籍,与圣上同宗同祖,克用世受祖宗荫护,岂敢数祖忘典?纵天下人皆有反心,臣亦丹心不改,誓死效忠圣上、礼敬宗庙……凡挑拨臣与圣上关系者,皆朱贼逆党,如孔纬、张濬之流,万望圣上驱逐此类,肃清朝堂……砀山泼朱三(朱全忠)实乃大唐第一逆贼,此贼阴险狡诈,甚是可恶、可恨,先欲加害臣不成(指上源驿事件),今又离间李唐宗室,欲使圣上与臣同室操戈。此贼不除,社稷难安……请圣上放心,待臣先扫除大同番贼赫连铎,不出两月,臣必将亲领河东十万大军,南下中原,为国除贼!”

    李克用的这封信里刀光剑影,血腥气极重。

    从中也能看出他朱全忠的不同。

    朱全忠只在信里极力表述忠心,暗示朝廷,却不直言;而李克用则直接告诉天子和朝廷当如何做,有指手画脚之嫌。

    单对比这两封书信,朱全忠才更像那个克己持礼的忠臣。

    但杨复恭却不这样认为。

    他才看得一眼,就用大嗓门嚷开了。

    “李仆射(李克用)才是我大唐的忠臣啊。你们瞧瞧,这可是他亲笔写的信,不像朱全忠那厮……”

    实际上,压根就没人听他发表大论。

    他们杨家与李克用的亲密关系,自不赘叙。若要真细究起来,当年的沙苑一战,李克用大败田令孜统领下的神策军,其中未必就没有他杨复恭的背刺功劳。

    宰臣们如今都明白了要扶持李克用来制衡朱全忠的道理,因而没有反驳。

    反倒是近来越发“忤逆”的刘季述回道:“他一个藩帅,亲笔给圣上写封信,也值得杨公大惊小怪了?”

    杨复恭狠狠盯着这位急欲取代自己的“二号人物”。

    “朱全忠写的就不是亲笔信!”

    刘季述丝毫不惧,用他尖细的嗓子哈哈直笑:“朱全忠出身草莽,总共也识不了几个字,所有书信均是幕僚代笔,杨公不知道?”

    “这不正说明李仆射学识渊博,与一帮子草莽地痞出身的藩帅不同?”

    “杨公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什么时候能亲笔写一封信,也能称得上学

    筆趣庫识渊博了?”

    “你……”

    杨复恭发现,他的嘴上功夫非但不如宰臣们,甚至还不如他向来瞧不起的刘季述……

    杨、刘二人争吵不休,其余孔纬、杜让能等宰臣自是在一旁看笑话。

    李晔也没有干涉。

    这两人吵得越凶,针对得越厉害,越有利于张承业的趁机上位。

    “两位爱卿都是为国事忧心,忠心可嘉,但切不要动了肝火。我们还是议回正事吧。”

    眼见两人要从文斗上升为武斗,李晔才出来阻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