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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回到宁波,凤霖妈一直没搞明白凤霖为什么忽然辞掉这么个百万年薪的工作回来,凤霖的理由是:累了,工作了那么多年,每天工作14个小时,我休息休息不成啊。

休息休息当然不是不成,问题是:百万年薪啊,你这么说辞职就辞职了,再去哪找啊,人家空着位置等你这财神去发工资啊。凤霖妈盯着凤霖脸左看右看,凤霖脸色确实非常不好,又灰又暗,蔫得跟在冰箱里放了一周的西蓝花似的。

凤霖妈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不是跟你说了一遍又一遍了,没——事——”凤霖发火。

“你吵什么吵,你有事没事我会不知道,你也不相想,你是我生的。”凤霖妈火气更大。

凤霖妈揣测着女儿肯定出大问题了,否则跳槽有可能,辞职休假这种事万万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这个女儿身上,九成是失恋了,而且不是一般性失恋,情况说不定石破天惊,不行,非审个水落石出不可。凤霖妈立即发动盖世太保+克格勃+fbi的全部手腕,各种严刑逼供,得到的结果是凤霖冲天花板乱翻了通白眼,一声不吭。

不过也就闹腾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晨起床,凤霖妈来拽凤霖去医院做妇科检查,却发现凤霖两腮通红,目光迷乱,凤霖妈吓了一跳,拿出体温计来一量,39度。哎呦,我的傻闺女,你就是一辈子嫁不出去妈养你就是了,你别来这手啊。

凤霖这一病就足足病了一周,不光发烧,还低血压,血糖也低到临界,病完,又休养了一周,凤霖身体康复了,人却瘦了很多,皮肤也黄黄的,眼角额头的细纹全出来了。凤霖看着自己镜中已两鬓新生的几缕白发,不由的一声长叹:晓镜但愁云鬓改,婚姻没有,男人没有,孩子没有,工作没有,这些都不可怕,可怕的是青春也没有。人生永远给人第二次机会,时间却没这么大方.......

凤霖摇摇头,怨妇不是自己这种还没挣到终身饭票的女人可以当的,整饬整饬赶紧奔赴下一站吧。凤霖开始收拾行李,同时在网上向上海的各大公司发简历求职,跟各猎头公司联系。

凤霖妈舍不得:“哎呀,去什么上海啊,宁波找个工作多好.天天在家白吃白住,还不用做家务。谁能像你爹娘那样伺候你啊.....”凤霖妈这两天到处托人给凤霖介绍相亲对象,结果人家说起的都是35岁以上离婚有孩男人。这些男人里,如果职位够得上个中层、经济条件够得上个中等。提出的条件最少也得是25-3o间未婚女,凤霖压根不够格,人家要是肯见也是卖介绍人面子。

凤霖妈心里暗暗生气:呸,我才不要这号女婿。

凤霖倒没想到老妈这些小动作,只是解释:”宁波工作机会太少,很难见到有我可以申请的职位出现在市场上。”

凤霖妈不屑的撇嘴:“哪个公司不需要会计,一抓一大把,不就是薪水低点嘛,你一年挣1o万跟一年挣1oo万有区别么?反正你这些年还是靠你妈我倒贴。活的那么辛苦干嘛啊。”

凤霖无语,有很多事,不光是钱的问题。

凤霖妈忽然怀疑:“你上次好像说过,那个人,去上海发展了?”

凤霖吓一跳:“跟他没关系。”虽然凤霖一再说傅世泽并无过错,流产只是个偶然事件,离婚也是自己提出来的,但是家里人,包括亲戚,对傅世泽,鞭尸三百的心都有。

凤霖妈狐疑的看看凤霖,心里想想,觉得女儿还不至于这么脑残,一颗树上吊死两次——凤霖妈恨透了这个曾经是“天上掉下一个林妹妹”似的乘龙快婿。

真是说周公,周公就来托梦,上海那些公司的招聘电话还没来,傅世泽的电话先来了,凤霖正和父母在吃晚饭,一看头像闪动,那个惊悸啊,吓得躲卫生间里接去了。

傅世泽现在正在给华光做一个上海的收购项目,在北京去开会,陈长风告诉他凤霖从天正辞职,并把华光那个会计副主管挖去顶缸的事。至于凤霖辞职的原因,就不知道了,只是暗暗猜测是不是凤霖跟严然明闹翻了。

傅世泽问凤霖是怎么回事。凤霖怕长篇大论被父母听见,就含糊的说:“辞职了呗,想换个地方发展。”

傅世泽再抑制不住心头的悸动:“凤霖,我今天晚上就飞到宁波。”

凤霖吓得:“嗯,你别来了,我过两天就来上海找工作。”

“真的,好的,我日日夜夜等待你的到来。”

三天后,凤霖开着她妈的凌志车来到上海,在离傅世泽住处不远的一个酒店住下。

傅世泽下班后来看她。两人一起吃晚饭,凤霖把辞职的原因说了一遍。傅世泽尽量控制着自己,但是眼睛里还是有控制不住的激动:凤霖,你终于离开他了,而且离开的如此幻灭,从此,,是否我就是你的唯一?

饭后,傅世泽邀请凤霖到他的住处看一下:“这是公司给我租的,很小,就两室,但是离办公室近,很方便。”这里是黄金地段,房子贵,租金高,而且还特难找,事务所在上海的分所才开了两年多,正在拓展业务,所以傅世泽很注意节约开支。

凤霖环顾了一下,房子就一大一小两室,只有一个卫生间,装修也非常普通。傅世泽在上海过很简朴的生活。

傅世泽轻声的说:“凤霖,你来上海找工作,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能老是住酒店吧。要不要先在我这暂住......”

凤霖抬头看着他,若有所思。傅世泽窘:“嗯,有两间卧室。”

凤霖一笑:“好的,谢谢。”

凤霖搬了进来,傅世泽将主卧让给她睡,自己搬进小房间,里面就一张靠墙的单人床和一张书桌。凤霖继续投简历,她寻找的是6o万以上年薪,8o万左右总收入的职位。这个层次的职位,劳资双方都需要花漫长的时间彼此寻觅,一个月内,凤霖得到了几个初步面试的机会。

凤霖不上班,天天在家不是收拾房间,就是琢磨烧饭做菜和去哪里吃好吃的。凤霖有洁癖,傅世泽每天一下班回家,进门总是纤尘不染,香气扑鼻。两人似乎重回了最初同居的岁月,不同的是凤霖现在有的是闲暇,所以饭菜越做越精致,品种越来越多,一顿饭至少5个菜,两个点心,一道汤,天天琳琅满目一桌子的小盘子小碟子。但是份量却越来越少,荤菜就一碟子,蔬菜两筷子能夹完,虽然份量少,但是架不住数量多,而且凤霖要求菜不过夜,吃不完就倒掉。傅世泽知道她烧菜很花时间,不舍得浪费,于是努力的吃啊吃,每天晚上都要把自己吃撑着。

傅世泽又开始感慨了:“猪一样的生活啊。”

但是凤霖自己却胃口不佳,日益消瘦,人也比过去沉默多了,简直金口难开,貌似有轻度抑郁的倾向。傅世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开心。而且傅世泽感觉到凤霖做什么都有点心不在焉,说话也好,做事也罢,傅世泽感觉到凤霖有一半的思绪还游离在一个未名的空间里。她在想什么呢?傅世泽不敢去想那个答案,

凤霖有一个微博,但是很少上,傅世泽从离开北京后就一直默默的关注着。凤霖这些年微博里1oo%的内容都是:今天去xx地方吃了xx,味道怎么怎么样,然后再上一张菜的照片。但是最近凤霖上得多了,傅世泽看见她有事在上面发一些意义含混的语句,比如:写在沙滩上的记忆,等待潮水的冲刷,但现在只有风吹动沙粒,日子过的那么慢,往事何时才能沉埋。

傅世泽揣摩着凤霖的心情,不敢有所表示。傅世泽心里说:凤霖,我愿一生守候,只等你的回眸。

每天晚上,傅世泽吃过晚饭后就在自己房间里加班,凤霖则抱着笔记本坐自己床上泡网,傅世泽睡觉前总会到她房间来道声晚安,坐在她床沿上聊一会,问她今天找工作有无进展,把自己的模型数据跟她讨论。

现在正是酷暑,上海闷热得像个巨大的蒸笼,凤霖穿着夏天的薄睡裙坐在凉席上,看上去消瘦落寞。傅世泽不知道她是否还能接受自己,有一天晚上,傅世泽尝试着伸手抚摸了一下她赤-裸的小腿,那曲线曾使他多么疯狂。凤霖没有拒绝,但是人却哆嗦了一下,傅世泽知道她还没有准备好,于是收回了手,回自己房间。

八月底了,一天晚上,傅世泽正在加班,忽然看见凤霖在微博上写下一行字:为了追求梦中的那份幸福,我翻山越岭,累累伤痕,我始终不曾拥有那许诺给我的蓝图,却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我相信我有足够的坚强(虽非我愿),我唯一困惑的是,我离开那最初的自己已经有多远。

傅世泽忽然痛苦的不能自己,将头埋在双臂间默默哭泣。过了会,傅世泽到凤霖的房间,看见凤霖穿着一条白色的真丝吊带睡裙,这条裙子过去她也穿过,现在人瘦了以后,看起来很宽松。傅世泽情不自禁的捏了捏她裙子的腰部,想知道到底有多少多余的尺寸。

凤霖笑:“我天生细腰,大学毕业的时候,我才16寸的腰围,班里女同学都羡慕我。”

傅世泽默默的看了她一会,缓慢的低下头去,吻在她唇上。凤霖没有拒绝,两人反反复复的浅吻着,傅世泽感觉到自己眼中有泪,但是凤霖却很平静。凤霖感觉到自己的心仿佛包裹在厚厚的一层壳里,任外面电闪雷鸣,我自安然不动。

傅世泽一面吻一面低声问:“可以吗?”

凤霖犹豫了一下,有隐隐的不安和不愿从心底升起,但是被她压抑了下去。

理智点,这是必须迈出的一步,无论是终身相守是彻底分手,都必须快点决定。凤霖在心里对自己说。

凤霖于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