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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平给南贵子斟满一杯,又给自己斟满一杯,也拿筷子挟菜吃起来。偷偷环视一圈,感觉怪怪的。

    待石崇几杯酒下肚子后,南贵子见气氛比较融洽了,才道:“这样喝酒没意思,我们比比射箭,谁赢了谁喝酒。”

    方平也连忙附和道:“好,这样才有趣。”

    石崇不作声,只顾吃菜与酒。

    方平对南贵子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要刺激刺激石崇,便有意大声道:“就我们二人比试比试吧,石前辈老了,眼睛不好,要他射箭,那不是叫他难受。你先射。”

    南贵子站了起来,在衣服上掸了掸双手,带上一个玉扳指,拿起乌木牛筋弓,从箭壶里抽出一支雁翎箭。

    方平记起《论五行武者》里说雁翎箭是用得最广泛的箭,但不算最好的箭。最好的箭是产自古羊国的乌玉箭,它由一支主箭,附带四支小箭,一箭发射出去,便是五箭同发,威力极强。乌玉箭还有最大的特点,便是有灵性,拿精血供养着它,便会使它灵性大发,当射出去之后,不管射不射中敌人,它都会飞回来。

    雁翎箭的最大好处是造价便宜,只要一支笔直的竹子,加上一个铁镞头,后面加一条雁翎定风,便成一支箭了。不但价格便宜,而且造工简单,极易量产,是军队里用得最为广泛的箭了。

    南贵子扎步,拉弓搭箭,瞄准百步处的一棵小树,忽地放箭。

    嗖!

    方平盯着箭,只见正中那棵小树。

    南贵子兴奋得叫了一声“耶”,手舞足蹈起来。然后把乌木牛箭弓递给方平。

    方平接过乌木牛筋弓,不禁苦笑两声,叫他拉弓十成十没问题,要他射箭,不啻于叫他认输。但此时是做戏给石崇看的,故不可推诿,只得也带上了黄金扳指,从箭壶里抽出一支雁翎箭,两脚微张,身腰笔直,右手拿弓,左手拿箭,深深呼了一口气,又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拉弓搭箭,也瞄准百步处的那棵小树。

    良久,也没放箭。他还在瞄准。拉弓的力量早已足够了,可惜瞄准还欠缺准确度。

    南贵子坐得不耐烦了,蹦了起来,走到方平身旁,也凑头来瞧了瞧箭所指的方向,催促道:“怎么还不射?”

    方平手一松,箭离弦而去。

    嗖!

    南贵子左瞧瞧,右看看,又手搭凉棚,找了半晌,笑道:“你把箭射到哪里去了?你输了。可没酒喝了。”说着,她坐下,端起酒杯小抿一口,又道:“再来。”

    方平只得把乌木牛筋弓递给南贵子。同时,拿眼瞥了眼石崇,自言自语道:“南兄,你在我们四人当中是最会射箭的了。其次就到我了。我虽是射不中目标,但也还会拉弓射箭。石前辈比我更不会射箭。”说时,又暗中观察石崇的神情,见到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倒没支声。

    南贵子又拈弓搭箭,嗖一声,雁翎箭又射在那棵小树上,可乐坏了,不停欢呼。

    方平看着欢乐中的南贵子,心里自忖道:“她怎么那么会射箭?好像学过一样。”想着,又道:“我不敢跟你比了。我射箭不准。幸好,石前辈也不会射箭,要不然,我可要羞死了。哈哈哈。”张开口就笑,笑声覆过了南贵子的欢呼声。

    南贵子也明白方平的用意,也附和道:“对啊。要是石前辈会射箭,就落下你一人,那你就一滴酒也喝不了了。现在石前辈也不会射箭,你们还可以赖以相互安慰。”

    两人一唱一和,话里总是隐隐透着些许的激将。

    石崇不声不响,忽地抬起头,瞪了两人一眼,拿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咂咂嘴,森然道:“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仔!”

    方平望了一眼石崇,见他脸色阴晴不可测,但依然笑道:“石前辈,恕小生一介书生,说话做事秉承一惯的实事求是,从不打诳语,你老人家也不会射箭,我只是照直说而已,无意得罪老伯。”

    南贵子为了使激将效果更佳,便也连忙接话茬,道:“对,我们说话就是这么直的,石前辈不要见怪。石前辈不会射箭就认了,为什么还要装面子呢。”

    石崇也不搭话,站了起来,抖抖衣服,掸去身上的菜屑,两眼如鹰,瞧了瞧南贵子射中的那棵小树,冷笑一声,忽地右手在虚空里一抓,竟然如同在水里抓出一张不知名的弓来,比乌木牛筋弓略大,更显霸气,看起来非金非铁非木,亦不知是何材料所造,同时,左手在虚空里又是一抓,竟然又抓出一支闪着寒光的箭。他连瞄准都不用,只拈弓搭箭,朝着那棵小树就是一箭。

    嗖!

    箭如流星,划过虚空。

    砰!

    百步处的那棵小树被拦腰射断,顿时成为两截。

    方平与南贵子面面相觑,这才真正见识到箭王的箭法,不单准,更是威力大,非一般的箭能匹敌,要是被他射一箭,恐怕也得如那棵小树一样分为两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