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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怎么不可能了?”

    谷小草一把拿过万花囊,拽着花囊上的络子漫不经心地甩了两圈:“我看过了,这花囊上面的红色,就是用‘沁血’花液染的。”

    所谓“沁血”,乃是修仙界一种海棠的品类。

    这种海棠是浣花宗以秘不可宣之法培育而出,花万仪所炼制的护身法器便用了沁血为主材。

    这花还时常以纹样的形式,出现在宗门雕塑以及弟子们随身携带的香囊、绢帕当中。

    海棠无香。

    谷小草翻开花囊口沿处,满场凑在人前叫大伙往花囊里面看。

    只见几朵红欲滴血的海棠零落躺在花囊底端,虽无香气,却又比任何鲜花更加姝艳。

    “而且,染色需要新鲜花瓣。在座各位恐怕都知道,沁血海棠是浣花至宝,除非花婆婆您老人家死了,否则怎么会坐视宗门内私运出大量新鲜花瓣呢?”

    花万仪最在乎年龄,却被谷小草时时挂在嘴边嘲讽,她震怒之下胸口闷胀,极为狠毒地剜了一眼谷小草,恨不能当场将这无法无天的小猢狲千刀万剐。

    花万仪气急反笑:“是,万花囊是从我浣花出来的倒是不假。可你们元宝派真是恬不知耻、倒打一耙,这花囊不就是你和你那个师父从我浣花宗造化天中偷走的吗?”

    浣花拉帮结派日久,花万仪一个眼神下来,引起诸多门派的帮声附和。

    当然这里面的人也是各怀目的,不可能拧成一股绳。

    比如碧游宗掌门伯兼道人,早就对胡拉拉当初提起的醒道木心心念念。

    不把元宝派从驱散倒悬界拯救世界的“英雄”打成“狗熊”,怎么能名正言顺谋夺醒道木?

    心怀鬼胎下,伯兼道人眼神连连闪动,场中就属他附和的声音最大。

    “确实,你这小辈说的全都不可信。你们师徒擅闯造化天,身负几十余条血债,临走偷走这万花囊也并非不可能。”

    “老夫我看你们元宝派谎话连篇、前科累累,说不定这次倒悬界的事情就是你们一手操纵。”

    谷小草对这老头翻了一个白眼:“别逗。倒悬界这事要真是元宝派一手操纵,你们已经入此局中,是生是死全看我们元宝派心意。如此一来,我们还用得着费劲苦心驱散倒悬界吗?我们图什么?图你们几个为老不尊、信口雌黄的垃圾玩意死的太容易?”

    伯兼道人位高权重已久,哪里被小辈这样下过面子,此时气得一手指着谷小草哆嗦,话都快说不利索了。

    “你,你,你这黄毛丫头还敢顶嘴!元宝派定然是看四大仙门的高手齐聚倒悬界,不日便可勘破倒悬界这种雕虫小技,你们暗中筹划的阴谋即将破灭,为了掩饰证据这才贼喊捉贼。”

    谷小草讽道:“哟,这故事您倒都给编圆了,我看大叔你别去当掌门,去写话本更有前途。可您倒是说说,我们元宝派处心积虑搞出这个倒悬界又能拿到什么好处?”

    “我怎么知道你们这群破落户背地里鬼鬼祟祟筹谋什么!”

    伯兼道人疾言厉色,试图简单粗暴给此事盖棺定论:“反正,这次整个修仙界的损失都是你们元宝派一手造成,胡拉拉你之前说的承诺我看就该当作补偿兑现出来。”

    “交出元宝派整个山门的资源,还有醒道木。”

    这才是重点。

    这下好多此前拎不清的宗门也醒过味来,回想起胡拉拉当初立下的誓,那还是眼前的三分利最动人心,顿时不管有理没理声讨四起。

    “我看啊,也是元宝派嫌疑最大!”

    “倒悬界事发地就在元宝派,浣花宗上下几十来条人命现在也没交代呢。”

    “没错,正是这个理儿。”

    “先把醒道木交出来。”

    “对,必须交出醒道木!”

    一时间人声沸腾、群情激愤,口口声声念来喊去无非就是“醒道木”,玄天宗会客花厅瞬间变成菜市场。

    巫娆本来坐在某张紫檀官帽椅上,百无聊赖撑着额头看谷小草连带胡拉拉“舌战群儒”,此时却被吵得眉头紧皱,他冷冷扫了一眼全场。

    丑陋贪婪的一张张脸写满聒噪,油光满面的恶心,就像永远不知餍足的跳梁小丑。

    “别吵了。”

    巫娆的音量显然不够大,很快淹没在一堆唾沫星子里。

    最初大厅仅是出现了似微风一样的灵气流,吵闹不休的人们都没注意,渐渐的这股气流声势越来越大,已经不容忽视。

    某修士感慨了一句:“哪里来好大的风?”

    随着这句话同时,堂上猛然光华大作,闪得众人睁不开眼。

    修士们六感敏锐,感受到咫尺之间传来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四大仙门中修为较高的修士,不约而同浑身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只见一道金光摧枯拉朽般接连冲撞而去,花万仪、伯兼等方才出言不逊的几位话事人在电光火石之间祭出法器抵挡,可惜那光芒是无所不在的,还未等人要挡、要抓,一击即中后便毫不恋战的飞速逸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