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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际上昨天素心在家里,与老爸老妈模拟了一天面试的场景,老两口是面试官,设计了各种刁钻古怪的问题,素心回答,老两口评判补充,最后以提纲的形式固定下来,交由素心现场发挥。在递交公司的简历中提及自己的特长是组织能力和写作能力,素心就把自己大学期间组织的各项活动以图文并茂的形式制作了画册,同时把自己所有在报刊杂志上发表的诗歌散文、上学期间积累的论文、学□□结、调研报告等都装订成册,一式五份,准备在面试正式开始前递交给面试官,以此增加面试的筹码。

    刚才与麦道聊了几个小时闲天,素心几次想让麦道扮演一下面试官,拓展一下自己面试的想象空间,终于没好意思开口,这会儿有点后悔。

    跟随小姑娘坐侧面的小电梯到五楼,小姑娘介绍说,这部电梯是保洁专业电梯,今天由面试专用,五楼是会议区,目前其他的会议室还在使用中,请素心不要大声喧哗,以免影响别人。素心观察了一下,通往里面的楼道被两扇紫檀色的木门隔开,从金色的指示牌上可以看出这一层的确是酒店的会议区,上面写着休息室、茶歇、中心会议室、第一到第六会议室,看来大门后面一定别有洞天。

    小姑娘特意叮嘱,面试是在最里面的第六会议室进行,一定不要走错,然后就放素心进去了。

    长长的走廊伸向前方,墙壁上米色的壁纸肃穆洁净,间隔悬挂小幅油画作品。素心跟随爸妈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世面,老爸的爱好也使她受到熏陶,一眼就看出来这些油画并不是一般酒店悬挂的廉价的行画,而是以航空为主题的创作作品,看来航投集团在酒店装修上是花了血本的。长绒地毯走上去像踩在结实的棉花上,无声无息,米色基调的地毯上绽放着蓝色花卉图案,浪漫又雅致,素心都不忍心踩下去。

    但是,酒店的管理百密也有一疏,没走几步素心就看见一幅油画不知道怎么回事摇摇欲坠,素心一直帮老爸整理他的作品,编号、摆放、存入小库房,就见不得这样歪歪扭扭与环境极不协调的情况,尤其是画作,这样无疑是暴殄天物,举手之劳,就上前扶正了画框。

    刚刚走过一个会议室的门口,从里面匆匆出来一个男的,西服笔挺,小头目的模样,看见素心就皱着眉头喊:“怎么搞的?服务员哪里去了,领导杯子都空了,怎么还不来添水?”

    素心刚想解释自己是来面试的,不是酒店工作人员,那个男人不由分说把素心拽了进去。会议室里围坐了五六个人,似乎有人正在发言。看见素心进来,几个人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她,再退出会议室似乎不太合适了。不就倒几杯水吗,耽搁不了两分钟时间,权当义务服务吧。素心冷静地把面试资料搁在茶水桌上,拎起水壶为在座人员逐一加水,然后退出会议室,把门关上,舒了一口气,急忙朝着刚才小姑娘指示的第六会议室方向奔去。

    屋漏偏逢连阴雨,素心一心想争取时间,尽量不让面试官们感觉到自己在时间上有所耽搁,但就那么不凑巧,还没往前走两步,紧邻的那个会议室的门无声无息地打开,素心毫无预料地与一个保洁撞了个满怀。踢里咣当一阵乱响,保洁手里拎的垃圾袋的垃圾撒了一地,手里端的不知什么液体溅了素心一身。好个粗心的阿姨!素心一边连不迭地说“对不起对不起”,一边赶紧蹲下身子帮保洁阿姨收拾垃圾,心里暗想:保不准刚才那个油画就是这个粗心的阿姨撞歪的。再仔细看看自己的衣服,白色小香风外搭上染上一块黑渍。保洁阿姨很不好意思,拿出纸巾帮素心擦拭,结果越擦越脏。她心里有些嗔怪,但忍住了,人家不是故意的,肯定是自己一心赶时间,糊里糊涂撞了别人,该道歉的是自己。

    不过就是走向面试现场这么几十米的距离,竟然一件接一件地发生故事,看着胸口被弄脏的衣襟,素心忽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没有哪个面试官会喜欢一个衣着邋遢、不修边幅的女生,也许,今天,凶多吉少……

    在第六会议室门口,素心停下脚步,轻轻地敲了三下门,里面一个声音说:“请进!”

    素心推门进去,明亮的灯光下,五位面试官依次而坐,三男两女,与刚才倒水的会议室里开会的人一样,都是深色工装,肃穆而严谨。素心忍不住又瞄了一眼胸口衣襟上的污渍,从未有过的极端不自信,如果放在平时,即使来不及换衣服,她也可以拿一枚胸针遮挡一下,但现在她什么也做不了。

    “各位老师好,我是吴素心,毕业于……”

    素心鞠了一个躬,开始自我介绍,刚刚开了个头,只见坐在中间的面色严肃、下巴铁青(不剃须的话肯定是络腮胡子)的主考官做了一个让素心停止的手势。

    素心惊讶地愣住了。

    他淡淡地说:“不用介绍了,你的面试结束了。”转身对着门口说,“安排下一个。”

    素心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我介绍刚刚开始,怎么面试就结束了,太意外了,就是因为胸口上那片污渍吗?航投集团是不是过于在乎应聘者的外在形象了,甚至不给辩解的机会,不给应试者进一步展示全面学养、整体素质的机会,就这么武断地拒之门外吗?她内心瞬间也宽厚地想,面试官连续面试37个人或许太累了,会片面夸大自己的不足,她应该再争取一下,否则太对不起老爸老妈的辛苦了,准备了一整天,自己竟然一个字都没机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