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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也算走运的一直平安无事到了下午。

    气息已然恢复如常的沉鱼就这么在那短暂的假寐中开始逐渐感受到了一种来自这具身体的奇迹好转现象。

    当发现这点的时候,她简直特别的不可思议。

    因为想不到如此严重的伤势竟会在没有任何医疗救助的情况下就那么迅速地……好了?!

    这难道就是所谓玄幻世界中的神奇之感吗。

    再一次切身体会的奇妙让沉鱼不禁万分讶异地活动起自己那只明显已经长好骨头的脚。

    果真是一点余痛都不再有,所以现在也就只剩下了胳膊部位的伤还未有彻底的恢复。可能是比较严重的缘故吧,不过就凭眼下在这几乎已是完全可以行动自如的不正常现象中,沉鱼还是开始有些恍然了那些村民们恐惧的理由。

    因为她好像……真的变成一个妖怪了?

    但是再次回想起和尚的出手相救,沉鱼又忽然觉得十分茫然。

    所以怎么也判断不出个结果的她最后干脆选择了先暂时保留头绪,并认定为这具身体也可能只是单方面的异于常人罢了。

    因为毕竟在这个妖物横行的本就不科学世界中,已经没什么是再值得奇怪的了。

    沉鱼甩甩头,不想再纠结此事。总之于眼下而言,这具身体的特殊,或许同时也给她提升了足够自救的概率吧。

    沉鱼呼吸着空气中那带来的淡淡青草香,然后抬眼将目光放在头顶这片被枝桠遮挡住的斑驳光影上。

    她不可能一直指望着会有人像上次的和尚那般凑巧救了自己,身体大概已经没有问题了,眼下正是时机,在趁着天黑之前这难得没有被妖怪发现的一段冷静时间里……

    沉鱼站起身望了几眼天空中太阳的方位,然后从路边捡来一根小臂粗的树枝当作防身。虽说周围看起来还暂时没什么危险,但她绷紧的神经依旧格外警惕着每一步的前进。

    接着就这样直到日光逐渐地开始西下,走出这片森林竟远比沉鱼想象中还要吃力。

    所以看来她目前还是赶不上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但起码在天黑之前沉鱼终于找到一条堪称生命之源的干净小溪。

    于是她整个人近乎疲惫地便趴上岸边,开始用自己那只完好无伤的手就去盛水。可是还没待这干涩的喉咙来得及咽下去一口,沉鱼就被那突然缠住了自己脚踝的不明生物给惊地彻底又喷了出来。

    然后被吓得不轻的她顿时本能的便是连踹好几脚。

    因为丢鞋的缘故,所以当赤裸脚心不小心踩在一片类似于毛发与肌肤的触感上时,她短暂地愣了,随后便是在猛然炸毛的无比惊惧中近乎麻溜地翻身坐起。而与此同时里,她也听到了后方响起一连串熟悉的声音……

    这让本以为是妖怪又出现的沉鱼怔了下,之后在彻底看清对面所谓何物时,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这……还真是…

    缘分呐啊…不,应该是孽缘才对吧。

    沉鱼十分郁闷地瞅着面前的男人,扫量他趴在地上那一副好似匍匐前进了许久的狼狈模样。她也真是醉了,怎么都这样了…却还是能遇到啊!

    不过好歹不是棘手的妖怪,但这杀人如麻的强盗也……

    松口气的同时沉鱼又十分警惕地盯向那正爬到溪边去喝水的男人。

    目光从他空空如也的双手上再移到那两条已明显歪曲的断腿。等思虑再三的犹豫之后,沉鱼还是毅然决然的打算按照原计划,今晚就留在这溪边度夜。

    反正男人眼下……应该也是再没有什么可威胁之处了吧。

    而且以对方目前那种残废状态若是真的想做些什么,她完全就有很大的逃开把握。所以现在这如同废人般存在的杀人强盗,于沉鱼此刻那正在逐渐恢复健康的身体来比,已经再也不足为惧了。

    想想,还真是极大的讽刺啊。明明在昨晚上便差点杀掉她的男人……

    夜色渐渐深沉,啾啾虫鸣声开始此起彼伏地在黑暗四处响起。

    清冷的月光下,是鬼蜘蛛低头正在慢慢摩挲着怀中树枝尖锐一头的手指,尔后他微微侧过头,意味深长且充满凉意的目光睨向对面那张正在安静望天的面孔。

    能够再次活着见到这个女人,其实是出乎鬼蜘蛛意外的。

    当他命大的自空无一人的崖底醒来的时候,本以为这个女人应该已经在别的地方摔死了,又或者也像他这般该落下个终身残废才对。

    匍匐前行的鬼蜘蛛在路上甚至还想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假如他们万一遇到了之后自己是如何杀掉她解恨的。如果刀没有丢的话,想必他应该会狠狠地扎进那个可恶女人的心脏,然后看着她绝望慌乱地在极度憎恨中无能为力地死去。

    鬼蜘蛛是这般心情愉悦的臆想着对方那即将一脸恐惧的样子,然后顺便自路上找来了一根非常锐利的树枝。即使没有刀杀起来舒服,却也是能够将其毙命的。

    只是幻想终究也只是个幻想罢了。因为就在他异常兴奋地开始发现自己真的再次见到少女的时候,那时跃跃欲试的激动之情还没来得及让鬼蜘蛛动手呢,便突然就被接下来袭上地凶狠几脚给踹地彻底破灭了。

    虽然可恶,但每每回想起当时踩在他脸上的那只脚。柔软的肌肤带着沾染的泥土与沙砾,明明应该很硌人才对,却又偏偏带着一股子微妙的舒适,搞得人竟忽然就有些不自禁地心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