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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子期原本是叫徐缨赶马车回府去的,可正要走,却见魏将军带人赶来,这才下车露了面。

    “原来卫小翁主也在啊。”魏路山向前行礼道。

    “正好路过此地,看前面这般热闹,就下来瞧瞧。”卫子期没看众人,只低头说道。

    “太巧了。”魏路山畅然笑道:“方才听翁主说,你有一计,可解救河东这流民哀鸿于水火之中,在下愿闻其详。”

    “如今离中流民在城外气息奄奄,乃是源于两大痛。”卫子期说道:“其一,离中无粮,百姓没有出路,这才迫不得已千里迢迢来到河东,只求一条生路。其二,即便百姓到了河东,河东却也无法开城收留,流民居无定所,朝不保夕,城外施粥只可解一时之困,却不是长久之计。”

    “翁主所言极是。”魏路山连忙道:“可有什么法子能解这两大痛处?”

    “一切灾祸皆源于离中,若要解此劫,必须要先缓了离中的难处。而离中最大的难处,便是缺粮。”卫子期不紧不慢道:“自古以来,地方上因为各类灾害所致田地无收本是常事,可多数时候都能平安渡过,并不曾让当地百姓如此无路可走。因为除了耕种,各城均可以从收成富裕的邻城购粮,以缓解燃眉之急。”

    “可如今粮价飞增,离中如何买得起啊。”魏路山重重叹气道。

    “正是。”卫子期继续道:“将军可曾想过,粮价过高,离中买不起粮,归根结底是什么原因?”

    “还不是因为朝廷尚且不能自保,根本无力治理离中的粮价。”

    “是啊。但朝廷无力治理,河东却不见得。”卫子期说。

    “你是说,叫河东去治理离中的粮价?”魏路山问道:“我们河东虽说日子还算过得去,但也只是区区一城罢了,怎会有这样的影响力。难道,是要叫我们出兵镇压粮商?”

    “包括河东在内,离中从邻近七城购粮,灾害时节,人多粮少,粮商自然会坐地起价。但河东可设预备仓,保粮价平稳。”卫子期说道。

    “预备仓?”

    “正是。粮价并非一年四季都居高不下,而河东库银充裕,若是可在粮价低时收购临近六城市面上多余的粮食,存于预备仓中,在粮价高时,以低价售于离中。这样敛发谨饬,到时候,各城的粮价自然便能顺势降下来。”卫子期道。

    “翁主好计谋啊!预备仓。”魏路山扺掌大笑道:“这样一来,河东未动兵力,仅用银钱就解决了这粮价乱象。非但没有得罪其他六城,也缓和了与离中的关系,解了离中百姓的一道难题啊!难怪翁主深得太后信任,真是叫人钦佩!”

    “魏将军谬赞。”卫子期缓缓说道。

    “翁主之前说,流民有两大痛,其一是这粮食问题,其二便是他们在城外这般凄苦的生活,我们居于城中,实在于心不忍啊,不知翁主可有什么良策?”魏路上继续问道。

    “魏将军可快马送信到天都叶府,叫叶大将军请奏朝廷,为河东增设流民籍。”卫子期答道。

    “流民籍?”魏路山有些为难,半天才开口回道:“叶大将军在时,这法子我们也想过,可为了流民这般大动干戈,还要惊动朝廷,恐怕太过招摇了些。”

    卫子期轻声笑笑,答道:“魏将军,现如今河西战乱,天都疫病,离中叛军四起,河东设流民籍,这其中的意义,魏将军不会不明吧?”

    卫子期的言下之意,魏路山怎会不知。乱世之中,唯增强兵力为第一要务。为河东添置人口,就是为扩建河东兵力埋下伏笔。可他又何尝不知,太后将叶盛召去天都,除了稳定人心,治理御林军外,就是不希望河东守卫军过于强大,强到可助河东自治,变成下一个河西。

    卫子期见魏路山不语,又继续说道:“设流民籍,并不是为河东增添人口,而是为离中解燃眉之急。若一味放任流民在城外这样发展下去,早晚会闹出大事来。到那时,河东与离中的关系,只会一味恶化,这也不是朝廷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