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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回到学校,子明硬是让我讲讲今天一天的遭遇,刚开始他们还在为上午邱斌对整件案情的分析而感到震惊,紧接着当听到我下午面试时说出了擅长喝咖啡后便哈哈大笑。

    “干脆咱们待会儿找间咖啡厅得了,看看周文怎么擅长喝咖啡。”子明一边笑一边说。

    “你丫别闹了,我烦着呢。”我对子明说。

    杨洋问我:“你还烦什么啊?”

    “你说邱斌要是怀疑我和马超合谋杀的赵一茗怎么办啊?”

    杨洋听我这么说,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梦瑶姐也是半天没说话,看了我一眼说:“你这个想法还是挺奇特的,我都开始怀疑人是不是你杀的了。”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杀人?”

    “那你就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子明说道。

    “你想得太多了,合谋的话你们两个得是对赵一茗有多大怨气才会这么干,而且周三一整天你又都不在单位,没有人会前一天还在面试第二天就去杀人吧。”梦瑶姐说道。

    “对啊,而且也没有证据表示你和超哥合谋吧?”杨洋问我。

    “那倒是没有,我记得邱斌好像说了咖啡袋上只有赵一茗的指纹,所以凶手很有可能带了手套,可是我们车间里工人干活儿的时候,手套都算是劳保用品也很常见啊。”

    “常见才表示任何人都有可能下毒杀害她啊!包括耗子药,虽然这几年市面上很少能见到了,可是早些年大街上都是卖这玩意的,谁都可以买得到。就因为赵一茗说是你和马超偷了她的咖啡所以警察就只会怀疑你们两个吗?你也太小瞧警察的办案能力了吧,他们肯定会全面考虑的。”子明安慰我说。

    “子明说的很对,你要相信警察不会冤枉你的,别再想啦。”杨洋急得跟什么似的,生怕我钻牛角尖。

    看到杨洋着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我连忙说:“好了好了,我不想了,咱们吃饭去吧,你们还得再帮我看看简历呢。”

    周六轮到我值班,快走到车间的时候我发现大库周围的几个污水井盖全都被打开过,附近还有残留的粪便,稍一靠近便会闻到一股恶臭。

    今天白班是丁班,我刚进到车间,班里的几个师傅就将我团团围住,问我周四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说已经从刚才下夜班的乙班嘴里问出了点儿八卦,但具体细节还是不太清楚,想让我再给他们讲讲。

    这时候丁班班长走了过来,说:“都别凑热闹,干自己活儿去。”于是他们几个又全都一哄而散。

    “走,咱俩上楼说去。”丁班班长搂着我肩膀,跟我一起上到了技术组。

    “您昨天也做笔录了吧?警察都问什么了?”技术组里,我接过班长递过来的烟,一边找烟灰缸一边问。

    “还能问什么啊?周三我不夜班嘛,警察问我几点上的楼,上来以后都去哪儿了。”

    “您怎么说的?”

    “我肯定实话实说啊,楼下都装着监控呢,这玩意也造不了假。我临开班长会前上来的,直接就去刘建华那屋抽烟了,之后就一块儿去开的会,开完会又跟他们一块儿下的楼,咱们这儿不每天都这样嘛,我连技术组都没去。”

    实际情况确实如他所说,一般楼下班组里的人很少会上到二楼来,大多都是班长来开会或是找办事员办一些个人事务。技术组晚上之所以不锁门是因为这屋的钥匙柜里装着楼下所有房间的钥匙,如果有上级领导来突击检查的话方便开门,但一般没人会进这屋来。

    我又把周四那天赵一茗死亡时的情况和第二天邱斌的推断给丁班班长说了一遍,他听完以后说:“周三那天晚上我们班夜班,据我所知没有人上到二楼来过,按说周三和周四白天你们屋里都有人在,凶手进来调包的话应该会被发现,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周三晚上值班的人和你们屋自己人了吧?”他说完看向赵一茗的座位,此时那里只剩下电脑和打印机,赵一茗的私人物品全都已经消失不见了,估计昨天她家里应该来人收拾过了。

    周三晚上是另外一名副主任值班,他周四待了半天就歇调休回去了,恐怕周五那天警察也去找他做了笔录,可是我不认为他有谋杀赵一茗的动机,虽然之前听办事员说过,这名副主任刚调过来的时候对赵一茗这种经常性迟到早退矿工的行为略有不满,还曾经一度向主任反映过,但当得到了主任的回复说“你别管了”以后,不仅不再揪着这种事不放,还主动替赵一茗值过几个班。至于我们屋的人,首先排除歇产假的那个女生,剩下的人里面,李天雷和那新来的两个男的应该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毕竟他们都是一个阵营的,可是排除了这些人以后只剩下了刘佳和马超,我同样不认为他们会杀人。

    丁班班长看到我一脸郁闷的表情,抽完烟以后就出去了,剩下我一个人坐在技术室里独自思考这个案件。我越想越觉得没有头绪,毕竟现在掌握的线索太少了,到后来索性不再去琢磨这件事,打开我之前偷着安装在电脑里的足球游戏玩儿了起来。

    正当我踢得入迷的时候,放在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拿出一看是不认识的号码,本来以为是哪家招聘单位的电话,因为自从上次在国展投完简历以后,我最近接到的面试电话特别多。

    “喂,周文你好,我是邱斌。听说你今天值班,咱们俩能见面聊聊吗?”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揪着我不放,但毕竟对方是警察,于是我关了游戏,对他说道:“行吧,可我不能出单位。”

    “那没关系,我这就过去,现在已经到了大门口了,你就在技术组对吧?”

    邱斌很快就出现在了我面前,他还是穿着之前我们去做笔录的时候他穿的那身衣服,头发看上去乱糟糟的,可眼睛却很有神,手里拿着一瓶已经喝了一半的矿泉水。

    我让他随便坐,他竟然一屁股坐在了赵一茗之前的座位上,然而他接下来说出的话才更让我震惊:“你看到外面的那些井盖了吧?是昨天晚上我们找人来开的,为的就是寻找里面有没有赵一茗丢的那几袋咖啡,因为我们本来怀疑是你和马超联手犯下的这起案子。”

    我听他这么说,并没有说话,但心脏已经跳动得十分剧烈,我猜他肯定能看出来我很紧张。“放松一点儿。”他笑了笑,继续说:“那些井盖里除了粪便以外,我们并没有其他发现,基本可以排除你和马超的嫌疑了。”

    “什么意思啊?”我是真听不明白他说的话。

    “昨天下午马超来做笔录,我同样问了他周三都干了些什么。”说到这里,邱斌看了我一眼,问:“你还记得他周三都干什么了吗?”

    “我记得上午让他去擦机床,一直擦到了中午,然后下午的时候刘建华又派他去核对机床编号吧?”我回忆说。

    “记得挺清楚的,他也是这么说的,我们后来又调监控核对过,马超早上来得比赵一茗还要早,之后一直在楼下工作,直到中午去食堂吃饭,之后由于让他去核对机床编号,他连午休都没歇,回了车间就又开始工作,一直干到你们晚上开会,开完会后据你们屋的人说他都没回办公室来,直接去男更换完衣服就奔澡堂子洗澡去了。按说这有点儿不人道,可这不是我应该管的,而且也多亏了他一天都没进到这屋里来,才排除了他周三调包咖啡的嫌疑。”

    我没想到马超周三那天竟然过得这么惨,他跟我讲的时候并没告诉我一整天都在干活,中间都没有休息。

    “那你认为是我们两个周四来了以后干的?”我问邱斌。

    “你听我慢慢说,既然周三你们两个都没有作案时间,我们肯定会怀疑你们在周四早上调包了赵一茗的咖啡。但是你们都是坐地铁过来的,我们调取了车站的录像记录发现你们在地铁里的时候并没有装着咖啡,所以毒物只有可能是你们在出地铁站到进单位之间的这段路上获得的,可是通过地铁里面的出站录像和你们厂门口的监控录像记录的时间差来看,你们两个应该是出了地铁站以后直接过来厂里的,而且还正如你们所说的一样,必须是骑车过来的才有可能,这一点我们通过共享单车公司也获取了你们两个当天的骑行轨迹可以证实。”

    “所以呢?”我问邱斌。

    “所以说,如果依然坚持怀疑你们两人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你们早已想好了毒杀赵一茗的这一整套方案,把有毒的袋装咖啡藏在了来厂的必经之路上,然后周四上班的时候顺路取出,带到单位,将赵一茗原有的咖啡全部拿走换成你们的有毒咖啡,可是这样一来就需要找到赵一茗之前的那些咖啡,根据你们办事员的说法,赵一茗最近一次说自己的咖啡喝完了让她去买是发生在一个多月前,为了省事你们办事员直接在网上给她定了盒100条装的,所以按每天喝一袋来推算至少应该还剩七十多袋。”我心说没准剩个90袋也不足为奇,因为赵一茗很少来上班。

    邱斌接着说:“所以关键问题就是这么多袋咖啡你们两个究竟是怎么处理掉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撕开袋以后用水把咖啡冲进厕所,然后烧掉所有包装袋。可是将近80个包装袋燃烧后产生的气味肯定很刺鼻,根据录像显示在你们上了二楼以后又过了十分钟左右刘建华也上去了,这么短时间内你们不可能完成这一系列动作而且不被刘建华察觉到异味,如果你们一直藏着这么多袋咖啡的话,白天一整天你们身边都有其他人在,因此也不可能销毁,但是当天搜身以及对你们的更衣室等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进行搜索的时候,我们也没有发现咖啡袋的痕迹。”

    “所以你就怀疑我们把咖啡连同包装袋一起扔进厕所里了?”我这才反应过来。

    邱斌点点头说:“没错,因此我们昨天来厂里,找车吸走了所有井盖里面的污物,但是并没有发现那些袋装咖啡。”

    “可是即便那些粪便里真有那几十个咖啡袋,也不能证明这就是我和马超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