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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类社会的人群分布呈现以一种正金字塔形,寻常普通的人大多位于金字塔的底层,人口基数极大,而越是往金字塔上层去,站的人就会越少,那些人也就越不凡。

    相反的,人类社会的利益分布却呈现以一种倒金字塔形,寻常普通的人数最多,却只能享受到最少的利益,而那些占据金字塔高位的人并不多,却能享受到极为充裕的资源。

    将不同阶层的资源量除以该阶层所拥有的人数,便是个人享有的资源量。

    位于金字塔顶层与金字塔底层的人相比,说是天差地别也毫不为过,这就是为什么古往今来的绝大多数‘士子’挤破头也要进行阶级跃迁的理由。

    同样,国家喊出来的口号——‘知识改变命运’,说的也是这个理。

    苏娇杨才刚刚进入大二阶段,就已经在国际顶刊《数学纪年》上发表了三篇文章,这三篇文章还是以增刊的形式单独发表的,可见其前程,以‘不可限量’四个字来形容也属于低估。

    就凭《数学纪年》上的那几篇论文,苏娇杨都有足够的资格留在国防科大任教,只不过国防科大人事处与数学系还没有商谈出一个具体的‘人才留住’计划,所以这件事才没有拿到台面上去提。

    陈润之老先生原本还有些担心,可是他见苏娇杨整天都忙着学东西、审论文,就觉得这件事还可以拖一拖,等学校人事处与系里商谈出一个具体的章程来再和苏娇杨说,反正苏娇杨手里还有那么多的论文没审,一时半会儿也审不完。

    可陈润之老先生没想到的是,《数学纪年》是面向全球发刊的,虽说卖到华国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俩礼拜,但华国科学院数学研究院、清大、京大、京师大等国内顶尖名校都有订阅《数学纪年》。

    《数学纪年》临时刊发的增刊更是吸足了关注,身为增刊中三篇论文的唯一作者,来自华国国防科大数学系的苏娇杨怎么可能还籍籍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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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大,数学系。

    王掞老教授慎重地拿起了增刊,打开增刊上第一篇挑刺的文章,大概扫了一眼文章中的内容,跳到自己最熟悉的那一部分去看。

    这么一看不要紧,王掞老教授惊为天人!

    “没错,就是这个地方的运用出现了问题!当初我就觉得不对劲,总觉得那个帕克的论证过程中存在问题,但一直没想明白,也没捅开这层窗户纸,如今被国防科大的这个老师找到了问题,轻轻一捅,我终于想明白了!”

    与王掞老教授同在一个办公室的许增益教授笑道:“确实,国防科大是挖到了一个人才,还是从咱清大挖过去的。老王啊,这个苏娇杨可不是国防科大的老师,人家只是一个学生,就恢复高考头一届的考生,去年年末的北河省高考状元,咱不也叫人去挖了么?”

    “听说这个苏娇杨当初的志愿填报的就是咱们系,可惜招生处派去的人没有谈好,这么个好苗子就被国防科大给半路劫走了。当时招生办回来的人还说,国防科大就和疯了一样,各种各样没下限的条件都敢答应,现在看来,人家才是真的聪明。”

    “不说别的,就说咱现在给大一的学生用的课本,主编不就是那个苏娇杨吗?国防科大真是挖到宝了,我们羡慕也羡慕不来。”

    王掞老教授不知道之前有这么一回事,皱着眉头想了想,道:“既然当初她想选择我们清大,那就证明她对清大是有好感的,大学不在清大念,我们很遗憾,但这并不碍事,来清大工作就好了,把之前断掉的缘分给续上就成。”

    “待会儿我就给招生办打个电话,让招生办的人去国防科大一趟,私下里和这个苏娇杨接触一下,如果她愿意来清大的话,可以不经过任何考核,直接来清大数学系任教,国防科大能给她什么待遇,我们系里也能给她什么待遇。”

    “另外,如果国防科大扣了她的毕业证之类,那也不要紧,来清大,我们给她补一个!”

    许增益教授点头,“可以一试,不过我觉得国防科大应该不会放人。要是咱真把人给挖了过来,国防科大那群老疯子还不打上门来?他们学校的地位有些特殊啊……”

    王掞老教授并没有把许增益教授的话放在心上,转头就让人去安排了。

    相比起清大的笃定,津大数学系则是懊悔不已。

    苏娇杨可是他们津大的学生啊!

    苏娇杨在他们津大念过一年多数学呢!

    这么好的苗子,怎么就便宜了国防科大!

    “不行,我们津大的学生,必须抢回来!”津大数学系的系主任当即拍板决定。

    类似的情况,在许多高校轮番上演,苏娇杨本人却毫不知情。

    《数学纪年》是一个综合性期刊,里面涉及到的知识点极为驳杂,各种数学领域的都有,苏娇杨为了能够把论文审的明明白白,不得不去给自己补课,疯狂地吸收不同领域的数学知识,整个人都仿佛进入了‘疯魔’的状态,看得陈润之老先生都心惊肉跳。

    “娇杨同学,学习固然重要,但你看要不要缓缓?你这么学一下,我担心你的身体吃不消啊……”陈润之老先生建议道。

    苏娇杨从善如流,“我将这几本论文都审完后,就准备给自己放个假,做一些与审稿不一样的事情了。陈教授,我将给低一级学弟学妹们上课的时间调整了一下,下周一上下周的那节课,下下周五上下下周的那节课,中间十几天,我可能不会来数学系这边,也可能过来借几本书,多数时间不再,您有事就去我宿舍门上留个条,我当天肯定会看到的。”

    陈润之老先生疑惑,“你要干啥去?”

    “放松一下,这段时间崩太紧了。”苏娇杨道。

    陈润之老先生点头,“你确实应该放松放松了,岳麓书院,橘子洲头,这些地方都挺美的,不知道你逛过没有,要是没逛过的话,可以去转转。”

    苏娇杨笑得嘴角直抽抽,她给自己的放松可不是去旅游,而是去磨刀霍霍,向霍达猜想发起最后进攻。

    在审稿的过程中,苏娇杨发现了自己之前思维的局限性。

    因为她最开始学的是代数方面的数学分析,所以她在证明黑德尔猜想的过程中,运用的都是纯代数方法,实则帕克教授提出来的多方法复合并非毫无优点,起码现在的苏娇杨就可以用多方法复合的方法来解开黑德尔猜想,比之前的证明方法还要简单许多。

    帕克教授的问题出就出在,没有把金刚钻打磨好,就拎出来揽瓷器活了。

    帕克教授太过唯心,相比起真理,他更相信自己,哪怕仅仅是自己亲手编织出来的谎言,他也愿意相信。

    陈润之老先生真以为苏娇杨是要去放假散心,乐呵呵地批准了,还帮苏娇杨把那些审过稿的意见回寄去大洋彼岸。

    要是让陈润之老先生知道,苏娇杨放假散心的第二天,清大数学系就有人打着学术交流的幌子找上门外挖墙脚,陈润之老先生的鼻子恐怕都会给气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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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达猜想是千百年数学发展过程中,第一个提出要将代数与几何结合在一起的论点,已经在许多基础学科中取得了广泛应用,如同几何与函数的联立等等,但根源问题并未被解开。

    为什么几何与函数可以通过一个坐标系联立?

    大家都知道可以,但为什么可以,没人能拿得出解释。

    苏娇杨要证明的霍达猜想,就是为了解释这个问题。

    原先的苏娇杨仅有代数知识,面对这个问题时,总有一种猫吃刺猬的无力感,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可现在的她通过审稿,丰富了自己的数学思维与数学视野,再面对霍达猜想,心中已经能隐隐约约窥伺到自己该走的那条路。

    距离任务截止时间还有不足一月,苏娇杨再次闭关。

    清大数学系的人揣着一肚子算计来了国防科大,原本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找到苏娇杨,同苏娇杨在暗中达成协议,等‘生米煮成熟饭’之后,他们再同国防科大摊牌。

    可谁能告诉他们,苏娇杨到哪儿去了?

    清大数学系的人先是在数学系学生群体中打探了一遍,他们原本想到课堂上堵苏娇杨,可惜数学系的学生同他说,小苏老师已经好久不来上课了,系里允许她不用上课。

    一声‘小苏老师’,就把清大数学系的来人喊得心凉了一截。

    清大来的那几个人小声嘀咕;

    “这苏娇杨已经在国防科大任教了?怎么就变成小苏老师了?”

    “不知道啊,咱再仔细问问。”

    过了一节课,清大数学系来的那几个人又从教室里抓了一个学生过来,问,“同学,我和你们打听一下,小苏老师现在是已经留校任教了吗?”

    那学生一脸防备,“这我咋知道?我只知道小苏老师这学期就已经开始给我们讲课了,这算是任教了吧!小苏老师在数学系也有办公室,就在数学系系主任那屋,同我们系主任在一间办公室里办公,你们可以去找小苏老师问问。”

    清大数学系的来人,“……”

    在听到这话之前,他们找不到苏娇杨,在听了这话之后,他们不敢去找苏娇杨。

    去国防科大数学系系主任的办公室挖墙脚,想想就刺激,只不过他们担心自个儿能不能活着回到京城去。

    眼看那个学生就要进厕所门了,清大数学系的来人又把那学生扯了出来,“那你知道小苏老师现在在数学系担任什么职务不?”

    那学生越发疑惑,“这个我不清楚,不过听给我们上近代数学基础的老师说,小苏老师被《数学纪年》编辑部聘用为审稿专家了,最近一直都在系里忙着审稿,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了,您要打听的话,直接去数学系去问,小苏老师的性格脾气都很好,我还憋着泡尿要上厕所呢,您别拉着我了,成不?”

    清大数学系的来人赶紧放开手,脸上堆着笑同那学生说,“不好意思啊,你赶紧方便去……我再想想别的办法,看能不能见一下小苏老师。”

    他这么锲而不舍地找苏娇杨,国防科大数学系的那学生心底起了疑,上完厕所后,回到教室就把这件事说了,刚好给他们上课的那个老师是宋忠堂教授的一个学生,名叫宋瑮,前不久还同苏娇杨在酒桌上喝了个痛快……准确的说,是苏娇杨喝了个痛快,他喝了两杯就不省人事了。

    宋瑮心中好奇,放下手中的教案就从教室里溜达出来,在楼道里粗粗一扫,就看到就几个眼熟的背影在楼道另外一边徘徊。

    宋瑮怔愣了一下,吃惊地喊道:“书遇师兄,你怎么来国防科大了?”

    楼道另外一边徘徊的身影陡然间僵住,就仿佛没有听到宋瑮的声音一样,转身就往楼下走,其余几个身影也飞快地跟上。

    这么一转身不要紧,宋瑮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人就是当年同他在一个课题组做研究的顾书遇。

    “书遇师兄,你跑啥,我是宋瑮啊!”宋瑮疾走几步,窜到了楼道里,也看清楚另外两人相貌,喊道:“翠梅师姐,你也来了!你们来了国防科大怎么都不同我说一声,我和宋教授都在国防科大,怎么着不得尽一尽地主之谊?你们见过宋教授了没有,宋教授要是知道你们来,肯定会特别高兴的。”

    宋瑮三步并作两步就跑下了楼,一把手抓住顾书遇的胳膊,将顾书遇和杨翠梅往楼上拎,“书遇师兄,翠梅师姐,刚刚你们跑啥?咋,这才几年,你们就不认识我了?我是宋瑮啊,小宋!当年你们还说我这个名字不符合社会主义的清廉作风呢!”

    顾书遇:“……”

    杨翠梅:“……”

    他们为什么躲?因为心虚啊!

    他们为什么不敢见自己的恩师?也是因为心虚啊!

    当年他们的恩师宋忠堂教授从清大来国防科大的时候,带走了几乎百分之八十的学生,顾书遇和杨翠梅就是没被宋忠堂教授给带走的那百分之二十,虽然宋忠堂教授当年没说什么,可顾书遇和杨翠梅心里终归是过意不去的。

    现在他们来国防科大干什么来了?挖国防科大数学系的墙角!

    挖墙脚挖到自己恩师门下,顾书遇和杨翠梅心里虚的很,生怕宋忠堂教授知道之后,一怒之下把他们逐出师门,往后他们就真成笑话了。

    宋瑮不知道顾书遇和杨翠梅的心声,依旧在那儿嘚吧嘚吧地说,“书遇师兄,翠梅师姐,你们俩在清大怎么样?肯定混的很不错吧!清大的平台比国防科大要高很多,你们留在了清大,肯定做出不少科研成果来,我肯定没法和你比。”

    顾书遇和杨翠梅一脸假笑,十分心虚地说,“还行,还行。”

    自从宋忠堂教授带着大团队跳槽之后,清大数学系的应用数学方向就失去了脊梁骨,他们这些宋系弟子都变得束手束脚,不然怎么会被派出来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