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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死者认识吗?”

    “不认识。”

    “死者自杀身亡之前,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电梯里?”

    “是的。”卫昕答道,同时那也是第一次见到他。

    对面的警察又问:“当时大概是什么时间。”

    “发现他跳楼时大约是晚上九点五十多,接近十点。我想在电梯里遇到时应该是九点五十左右。”卫昕回忆道。

    警察点了点头,在纸上记了一下。“当时你的同学一直和你在一起?”

    “对,从等电梯开始我们就一直在一起。”

    “你说在电梯里没有遇到死者以外的人?”

    “没有。”

    “他当时有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警察想了一下,又补充道,“比如接了一个电话,或者在出了电梯之后与其他人接触过?”

    “他只是很沉默,而且显得有些阴森。”卫昕说,“电话没有接,电梯里没信号的,出了电梯之后……至少那段时间之内我们没看到他打电话,也没有别人跟他接触过。”

    警察说:“请你过来一下。”

    卫昕抬起头,看他向自己招手,好奇地绕过桌子走到那个警察身后。警察让他戴上耳机,播放了一段录像。那是学校的监控录像,从电梯到达顶楼开始。可以看到跳楼的男人从电梯里走出来,背后的卫昕和季然一脸紧张地看着他的背影。随后电梯门关闭,男人走出了录像范围,镜头切换,追着他走过过道,最后他依然是走到了摄像范围之外。监控摄像头一般只对准学校实验室的门,防止那些贵重设备被偷走,但男人跳楼的那个回形结构的中空处是不设摄像头的。卫昕忽然觉得奇怪,校方既然知道每年都有那么一两个要跳楼的人,为什么不在那个位置设定一个监控摄像头?但这不是什么重点问题,他没有细想下去,况且耳机中发出了一些模糊的声音,像是男人在和谁对话。但声音太小,监控没法录进来。过了没多久,就是拉开窗户的声音,录像就此结束。

    “我们向移动公司查过他手机的通话记录,在那个时间他没有打出或接听过任何电话,因此我们怀疑他在那个时候见了某个人。”警察敲着桌面,沉思道,“但从录音上听,并没有第二个人的声音,而且监控也没有记录下相关影像……所以我想问的是,你们学校,在那个时间,出入顶楼的人多不多?”

    卫昕很无奈地说:“这个其实问校方的人比较方便吧,我又不是很熟悉。”

    警察摇了摇头,忽然压低声音告诉他:“你们学校方面似乎有意隐瞒这起自杀事件,但学生一般都乐于违反规定,历年来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所以我们的调查一向是分两边进行,希望你能提供有用的证据。”

    卫昕尴尬地笑了笑,这警察还真是老手。没错,自杀这种事,学校一般都不希望传出去,所以除非是很严重的实在瞒不住的自杀事件,才会见诸媒体。但学生的口是很难封的,而且越是禁止外传,越容易传出去,还有可能通过朋友传到市外甚至省外的其他学校,基本上不出两天,学生之间或多或少都会知道哪里出了事。

    “但就算我是仅有的两个目击者之一,也没法提供多少有用信息啊,我们看到的也只有那么多。至于那个时候出入顶楼的人流量……就我所知,除了整天泡实验室的研究生以外,不会有人在周末晚上去顶楼的。”卫昕回答道。

    警察回过头面对着电脑,一边做了一些操作,一边说:“好,当时在顶楼的人我们随后会进行调查。你再回想一下,整个经过还有什么异常吗?”

    卫昕看着他的屏幕,发现那段录像被拖入了一个文件夹,标明“等待进一步语音分析”,同时他刚才所协助完成的那份笔录也被警察拿到面前,开始输入档案库。

    “嗯?”他很久没回答,警察转过脸看了他一眼,把卫昕吓得愣了一下。

    他赶紧说:“没有了。”

    “那好,感谢你协助我们的工作,如果之后还有什么问题需要你的话,我们会再联系你的。你可以回去了。”

    卫昕点了点头,走之前又扫了一眼警察的桌面,然后微微一顿,但很快移开目光,离开了那个房间。出到警察局外,另一名警察示意他上车,由警方将他送回学校。卫昕进到车里,发现季然已经在等了,依然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两人在车上一言不发,直到车把他们送到了校门口,回到了熟悉的校园以后,季然才小声问:“做笔录怎么那么久,你那边的警察刁难你了吗?”

    “也没多久吧,看起来大概就是常规程序走了一遍。是不是因为你那边的看你是女生,又那么害怕,就随便敷衍了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