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宋相念没等找好房子,就被人给赶出去了。
  宋全安的东西她没带,她身形娇瘦,拖着几个箱子很吃力。
  房东不停在门口催促,“你快点,一会被人看见,我又要挨骂。”
  她将皮箱搬到外面,就算东西再少,可毕竟也是搬家,她还要生活,锅碗瓢盆这些东西都不舍得扔。
  “好婆,这是新钥匙,之前的锁被堵住了……”
  宋相念将手伸过去,房东好婆没接,“谁敢要啊,万一你爸半夜溜回来怎么办?”
  “他没有新钥匙的。”
  “人心难测啊,我原先那把锁用得好好的,你给我换了!害得我又得找人换锁。”
  “那我赔给你吧。”
  房东伸手将门拉上,“当然要你赔,你赶紧走吧,别害得我房子都租不出去。”
  宋相念一时间根本找不到房子,带着这么多东西,更不知道要去哪。
  贺家。
  老宅子已经很久不住人了,贺太太平时也都跟着贺炽夏生活。
  但这段日子贺太太把老宅收拾了下,也变得寡言少语。
  贺执遇走进院内时,正值黄昏,闭上眼仿佛都能看到自己小时候在院子里撒欢得场景。
  那时候还小,会被父亲扛在肩膀上,从院子里的树上摘石榴。
  那棵石榴树在贺绍源死后不久,也死了。
  贺太太在原先的位置又栽种了一棵,如今已是树叶丰茂。
  “执遇。”
  贺太太在楼上叫他。
  贺执遇抬眼望去,贺太太不停朝他招手,“上来。”
  他走进屋子时,看到贺太太下来了,“你怎么会到老宅来?”
  “姐说你在这。”
  贺执遇看到贺太太盘起了发髻,鬓角处有一缕很明显的白头发。
  “妈,你老了。”
  贺太太一惊,慌忙用手摸自己的脸,“哪呢?是不是这几天没敷面膜?我皮肤干燥暗沉了?完了完了,要去做个脸才行……”
  贺执遇看她心情不错,好像缓过来了。
  “我想给爸上柱香。”
  客厅的墙壁上还挂着贺绍源刺的一副山水图,贺太太给他一把香,贺执遇娴熟的抽出几支。
  他跪在了蒲团上面,没再起来,贺太太想将他的香接过去。
  “妈。”
  “干嘛?以前可没见你天天喊妈。”
  贺执遇头往下磕,前额紧紧地抵在地面上,“我想跟宋相念在一起。”
  贺太太沉声不语,贺执遇跪在那里一直没起身。
  手里的香灰在往下掉,落在了贺执遇的手上,他好像也不觉得烫。
  贺太太心疼的抽出来,将香插进了香炉内。
  “世上好姑娘千千万万,这一个跟你无缘,就说明你们不合适。”
  “可只有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觉得春天是暖和的,冬天是严寒的。太阳出来的时候,人会觉得温暖。”
  贺太太有些听不明白贺执遇的话,“这本来就是这样的。”
  “不是的,没有她时,四季不会交替,冷暖不会分明。对一个人来说最可怕的不是久居黑暗,而是被阳光照拂过后,又把他推回了黑夜中。”
  宋相念是这样,他也是这样。
  贺太太蹲下身,手轻放到贺执遇的背上,“可你想过没有,她叫着谁一声爸爸?”
  “跟她分手,我试过了。”
  “很难受是吗?”
  “难过到想死。”
  贺太太弯腰抱住他,“执遇,你不必想着妈会怎么想,最主要的是你自己。妈最难过的日子已经熬过去了,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让肇事者伏法。可你不一样,你要是还想跟那姑娘在一起,你就得做好准备了。”
  “妈是怕你折磨自己,也折磨她。”
  “我还是想试试,我不死心。”
  贺太太一下下拍着儿子的背,“何必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呢?”
  “我不想放她走。”
  贺太太没再说话,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
  贺执遇找到宋相念的住处时,她已经搬走好几天了。
  他上了楼,却看到门敞开着,有人正在往屋里搬东西。
  贺执遇喊住了一人,“原先住在这儿的人呢?”
  “不知道啊,我们今天才搬来的。”
  有邻居买了菜回来,正好碰到贺执遇,当然要八卦两句,“你找人啊?她已经搬走了,半夜被砸了玻璃,房东哪里能忍……”
  “搬去哪了?”
  “那谁知道呢。”
  贺执遇回到车上,他完全找不到她,宋相念就连他的电话都不接。
  车子开出了小区,司机不知道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