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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略略颔首,头偏向声源处,眼神却黯然无光,也对不准谢酽脸庞。众人心道:“难道这闻名天下的孟神医竟是个瞎子?”

    “梁儿,是些什么人?”孟九转问那少年。

    原来这少年叫孟梁,江朝欢剑尖抵住他背心,轻轻一松,少年便打了个寒战,叫道:“师父,是长白教,无虑派和…”

    “无虑派?”孟九转打断他话,沉声一喝,孟梁称是。

    苁蓉上人心想,这里数自己身份最要,地位最显,需得出面明示,才能教他辨析厉害,当下上前打躬道:“贫道长白教苁蓉子,冒昧打扰,是为求孟老师解毒之法。途中偶遇令徒,当是一场缘分。”

    他一边脸对着孟九转客套自陈,身子却向右侧垂躬,然而孟九转却毫无反应,眼神并不跟着右移,方知这孟九转果然是目盲。

    “说得好听,你们挟持我的徒儿为质,岂是求人的姿态?”孟九转毫不客气。

    苁蓉上人波澜不惊,“实在是听闻孟老师洗手多年,不知如何能得赏光医治,令徒至今毫发无损,要挟一语不敢领受。”

    “既然如此,那把徒儿还给我。”

    “还请孟老师先行医治,这位姑娘已经危在旦夕。”苁蓉上人指着爬犁上卧着的慕容褒因说道。

    孟九转哼了一声:“我说过要给你们治病了吗?孟神医早在十年前就死了,现在站在这里的,不过是一个老瞎子罢了。”

    苁蓉上人心里一沉,虽知他说的也未必是假,但性命相关,仍不肯放弃,当下扣住孟梁脉门道:“既然孟老师不肯见赐,那令徒也只好再多陪着我们一会儿了。”

    他本拟有孟梁在手,孟九转必然会碍于徒弟性命答应,谁知他闻言冷笑一声,颇有凄凉之意,却道:“随你们罢。”语毕转身就走,竟毫无犹豫留恋。

    众人相顾失色,谢酽在后面叫道:“前辈留步。”说着扯过孟梁,向前一推,道:“你走吧。”

    苁蓉上人和顾襄一边一个拉住孟梁阻拦,皆忿然道:“你疯了吗?”

    谢酽出身名门正派,自小承蒙父母教诲,立身为本,逐武为次。向来以行侠仗义自律,而绝不肯做恃武欺人之事。此次捉得孟梁要挟,实在是为慕容褒因命在垂危,别无他法。待遇到孟九转,却躬身自省,若是真的对一个冲龄稚子下手,与邪魔外道又有何异?

    “给不给我们治病是孟前辈的自由,若为一己之私,用无拳无勇的孩子要挟,那样活着还不如死了。”谢酽讲道,同时手腕斜劈,迫使两人放手,提起孟梁便要向孟九转抛去。

    苁蓉上人本自矜身份,也不欲与一个孩子为难,但性命攸关,怎肯放过这绝佳筹码,喝道:“不是你的命,你当然是不在意了!”拂尘一甩,便勾在孟梁胸前。

    这一手折花令是苁蓉上人拂尘最精妙的招法,以柔劲勾住敌人腰腹,敌人前冲见招,必然回躲,却还有后招拂尘尾倒甩,点至腰眼。苁蓉上人虽失内力,招式不忘,一手巧力逼迫孟梁后退,就要把他拉扯在手。

    谁知他倒转拂尘,右手一点,却与一只长杆相击横拦,他手上吃不住力,拂尘柄尾转向自己,忙纵身退开。趁这一瞬,谢酽已抓起孟梁掷到孟九转身边,稳稳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