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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谁?”周汾皱着眉毛问道。

    那人缓缓起身,笑容满面,拘谨的用衣角擦去双手泥土,说:“小的姓于名林,今日负责打理这些花草——不知周大人为何忧愁?”

    遭到陈永仁一番辱骂加驱赶,周汾再有才智也觉得没劲使用,又一次叹气:“你管花草的,能懂什么?”

    “周大人不妨说说,说不定小的能分担一二;人有高低差距,感情难道也有吗?”于林拍拍身上的灰尘,微笑着走到周汾面前。

    闻言周汾心里触动,伴君如伴虎,每天谨言慎行,现在竟然只有一个小厮可以说话,道:“少主对我责骂一番,又勒令钟家换人辅佐。”

    “啊!”于林惊讶的将手里的汗巾掉到地上,失声道:“这怎么能行?大人可是少主的狗腿猪肋呀!”

    脸色一黑,周汾暗道没学问,不悦的说:“那叫肱股之臣,什么狗腿猪肋!”

    “是是是,”于林弓腰赔笑着说:“大人勿怪,小的见识少,竟然闹了个笑话。”

    周汾嘴角轻勾,之前的郁闷减轻不少。

    于林敏锐的察觉周汾神态,乘胜追击道:“连我都知道大人是狗腿——不,肱股之臣,少主却为什么赶您走?”

    “我办砸了一件事,少主心情不好,才重话相加。”周汾说完,心情又低沉下来。

    按周汾的想法,自北禽林回来,各种挑衅辱骂应该先忍耐,一切从长计议,比武台一战长生商会的目的不是特别明显,但拍卖会压轴抢下风头,野心已经暴露无遗!秦辂针对少主,只是一个幌子借口,就像蛇蟒吞食猎物总是从头部开始。

    这两年适逢陈家替换城主,少主就是城主府的颜面与领头。

    “少主最近意志消颓,城主府谁不知道,我们去送饭端茶都没少挨骂……”于林眉头紧锁,似是遗憾地说。

    “住嘴!这话是谁教的,你不要命了!”周汾惶恐的看向别院方向,良久才转回头,怒目圆睁。

    “小的…小的只是为大人鸣不平,小的…知错了,请大人责罚。”于林连忙跪倒在地,口吃道。

    “哼,在城主府做事,最要紧的就是管好嘴巴。”周汾冷冷地的看着他。

    见周汾没有第一时间责骂,只是不痛不痒的警告,于林抬起来头,谄媚的说:“大人宽宏大量,小的感激不尽。只是少主心情不好,大人应该思虑自身处境。”

    被排除驱逐的人,能有什么处境?周汾摇摇头,没有接话。

    于林脸上闪过窃喜,转脸就忧愁的说:“小的虽然只是一名花匠,却也懂些管理分配的道理。我每日浇花淋草,能得到管事的赞扬赏钱,可背后不知道多少人嫉妒我,他们无时无刻不想将我从这个位置拉下去……”

    身躯一颤,周汾立马想到失宠的臣子,急声道:“然后呢?”

    “幸好管事与我有几分交情,又爱惜人才,目前什么事都没有。”于林说完,隐晦的看了一眼周汾,脸色已经惨白。

    得宠自然无事,失势的人只会被落井下石。崔鹤留住城主府后,与式微崔家结了关系,最近极力向城主推荐崔姓年轻才俊。想到即将被替代淘汰打压,周汾汗流遍体,周家就剩自己一根独苗,一旦失去角逐未来城主身边大臣的机会,周家必将万劫不复!

    巧妙的将危机转移到周汾个人和其家族,于林打算彻底斩断陈永仁这根臂膀,令他无法再为城主府出一策一计!

    “那怎么办?”周汾慌张的说,哪里还有平日足智多谋的样子。涉及自身生死家族存亡,由不得周汾不慌张。

    周汾这一问无头无脑,但于林已经捏准他的心理,微笑着说:“唉,我曾被管事撤职,后来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