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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那天她使一手“长虹贯日”意味决绝,我偏无法招架,“霖铃断肠”都要一个晚辈来教。刘本心里自嘲道。

    “刘会长,是不是帝都的什么伤心事勾动你了?”秦辂从未见过这样的刘本,丧气颓废还带了点幽怨?总之,一个有血有肉的刘本今天真正立在秦辂身前,英雄难怪美人关,败在女人手里并不可耻。

    刘本不知道秦辂在心里如何编排他,伤心一阵往事,终于振奋精神,投入工作:“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值得多提。先前听你说找到一个人才,可是有关下一步?”

    于是秦辂将结识冯细平到收为己用,事无巨细的说给刘本,末了还不忘总结:“这冯细平浸染市井多年,最是了解百姓心思,由他挑起抹黑城主府的风气最合适不过。”

    “你当时许诺的三步棋可是忘了?”刘本打趣道:“这第二步应该分两个方面——内奸已经安排到位。其人聪颖机智,本来不愿意投靠长生商会,最后靠章德出马,说服了其母亲,现在已经收集不少情报,只等待会你定下计划。”

    “刘会长知人善任,想必他一定很有才能,才能获得‘聪颖机智’的称赞。”秦辂微笑道,倒是小小暗讽一把当天刘本三进三出别院。才见过几次就这样值得刘会长盛赞?我可是连续两次话都没说完才获得表现机会的。

    自然听出秦辂语气里的揶揄,刘本却是一笑置之,对秦辂说:“章长老为此事费心不少,单是为了让那人安心做事,就忙前忙后几天,将他母亲迁往隔壁城镇。”

    此话意图在明显不过,想叫秦辂不要在意章德之前问话时的咄咄逼人。秦辂没有生气,但心里谈不上好过,只把头点了两下。

    见暗示没用,刘本又觉得自己嘴笨,没有再劝,只说:“他这个时辰应该快来了,你们待会快点商量,时间久了怕城主府觉察。”

    城主府这种大户人家,自有一套规矩,天黑前下人仆役必须回府,没有专门手令,不得夜间出门。

    胸中早有计谋,秦辂并不着急,反而问起刘本的往事:“刘会长,你以前也是帝都的天才吧,可曾经过江左相定品?”

    刘本闻言脸颊染上一层骄傲的红色,随即有些惭愧,低头叹息道:“算得了什么天才,不过是被贬的小人物罢了;承蒙江前辈赐下‘急智’,可惜我辜负了他的厚望。”

    帝都江衍生来双瞳,能窥人命格。性情平和寡淡,在官场不争不抢,虽为两朝遗老,却并未遭到清算,还被任命左相。皇帝亲赐的“算无遗漏”堪称金字招牌,天宗国不知多少天才俊杰赶来帝都,只为求江衍定品赐字。在秦辂心里,江衍的传奇就和高家的神秘一样,是一定要去见识的,虽然不是这几年。

    不简单呀,肯定品赐字,还给予厚望,刘会长以前恐怕是年轻一辈佼佼者!秦辂摸着下巴说道:“‘急智’二字定的好呀,既可以拆开解释,又能和起来总结。”

    目光一闪,刘本发自内心的微笑说:“江前辈也是如此分析,还说我这‘急智’恰好是遍寻帝都人才都缺少的品质,将来必定挽救欧阳皇族一次……唉,我现在年逾四十,又寄身在这小城当会长,哪里还有为国家献力的机会?”

    “刘会长何必泄气?”秦辂情不自禁激励道:“老骥伏枥,志尚在千里,现在轻言放弃太早。江左相估计也不想瞧见以前看重的苗子,现在自怨自艾、自暴自弃。”

    秦辂一番话说得真情实意,对刘本已经是看做亲人一样。再者说,秦辂最困难时经脉尽断命不久矣,不还是活到今天,骨子里便带着一股坚韧和柳暗花明的乐观。

    被三言两语点醒的刘本,不禁懊悔自己竟然渐渐习惯小城商会会长一职,实在是不思进取堕落腐败!

    刘本转身就要走,却被秦辂拽住袖子问道:“刘会长,这是要去哪里?”

    “你说的对,我不能再这样下去,这就回去翻阅功法,争取修为更上一层楼!”刘本说完,面带感激,竟然小跑着离开别院。

    剩秦辂一个人风中凌乱好半天,苦笑着喃喃道:“这‘急智’的‘智’怕不是江左相补来安慰刘会长的。”

    简单收拾好茶杯,确保侍女不会因为收拾凌乱的物品贸然进房叫骂,秦辂悄悄摸出一把匕首,藏在身后,蹑手蹑脚的靠近房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山谷一事,秦辂向雀翎诸位先祖多次问起,奈何一直得不到有效信息,翻来覆去就几句“勿再多问”、“大战层次非你现在能接触”、“照顾好白狐”云云。

    哼,白狐,可不要是九尾狐呀!秦辂冷笑,身后手指轻轻掠过锋利的刀刃,狠狠咽了一下口水。

    刚才闲谈,章德刘本放松警惕,很快就被秦辂套出所谓属于皇族的妖兽是九尾狐,想到醒来时身边那只可疑的白狐,秦辂不禁联想,而且一只白狐为何与我的识海隐隐契合羁绊?

    秦辂想不明白,但不妨碍他先下手为强,对于灵兽有些怜爱,对上古凶兽可不敢!

    想到这里,秦辂背后渗出冷汗,掐指一算,平常这个时候白狐应该回到房间休息了。

    这么多天的相处下来,秦辂早就习惯白狐的霸道,一张床硕大,竟然被分走四分之三,挤得秦辂窝在角落好不难受。不过秦辂既不敢发作,也不敢赶白狐离开,一是因为先祖叮嘱照顾,二是怕外人发现。

    想起每次章德刘本来访,白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秦辂暗笑: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轻轻推开门,秦辂心下略安,一团熟悉的白色貌似正在床上休憩。掂量一下匕首重量,秦辂一改门前的贼眉鼠眼,将门合上,若无其事的接近床边。

    妖瞳短暂的睁开,苏白摆动一下如蚕丝般细腻的尾巴,心里冷哼:倒有几分狗胆,晓得先发制人,有意思。

    虽然和秦辂神魂相连,性命被雀翎先祖握在手里,但苏白仍然外出寻找逃走的机会,甚至动心过冒着被皇族抓到的风险重回北禽林。亡命天涯也好过寄人篱下,可是身后紧跟的云雀,连个机会都不会施舍。

    眼见秦辂越靠越近,苏白却闭上眼睛,肉垫里的利爪蓄势待发!开什么玩笑,堂堂九尾狐还能被人拿着匕首偷袭?

    假意在床边徘徊一阵,秦辂离苏白的距离不到一尺,正在做动手前的最后自我怂恿!

    “不管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