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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不说这个。”良久,白熊长叹一声,举头望天,似乎是想把噙在眼眶中的泪水收回去,随后他转身扫视众人,走到匍匐在地上的踵楚面前,一伸手将他抓起来,“先去余山,夺取最后的胜利!”筆趣庫

    这话让所有人动容,但每个人的震惊却不相同。

    霊惊呼:“鸿,你没有迷失!”

    “嗯!第二次了,我掌握了这力量,不会发狂了。”鸿看向霊,又瞥了一眼榆棢,后者则笑叹,“这个时候还想着胜利,我确实没看错你,是个干大事的人。”

    而在一旁的西陵蕾却更加疑惑,难道少典部真的像传说中的那样,是白熊战士的后裔?但听说这个部族的血脉已经衰落,有好几代人不能熊化了,连当代的少典氏雄也只能变成一个身材稍高大的壮汉,这些少年怎么都能熊化?

    众人各怀心思,但白熊却丝毫不受影响,提着昏死过去的有巢氏踵楚走在前头,“羿,带人跟上。”

    “啊!”羿如梦方醒,从呆滞中回过神来,吆喝同样呆滞的少典部猎手们,“跟上世子,先拿下余山,跟方相城会合!对了,准世子夫人不是巫么?她的师父是上古大巫,一定又办法让世子恢复的!”

    他的话立即让少年猎手们振奋,他们纷纷面露喜色,加快脚步跟上鸿,有人口中还吆喝:“对,世子一定能恢复!咱们先去手势了余山残孽!”

    这样的情形令榆棢瞠目,也令西陵蕾咂舌,他们看到了少年猎手们对鸿狂热的崇拜和发自内心的跟随,这比任何所谓的忠诚都重要。两个人虽然身份不同,但不约而同地在内心认为,少典部恢复北伯荣耀指日可待,因为他们这一代人,是这样的众志成城。

    随后,西陵蕾喝令战士们跟上少典部的脚步,而榆棢也携着霊在队伍的中间步行。这支并不浩荡的队伍,气势汹汹,向着余山进发,面迎曙光与朝阳,暖融融的晨曦如金粉似的从天空中徐徐降落,披洒在他们的身上,就如同神圣的荣光。

    他们仿佛是为了正义而战,即便征讨侵略别人本身就是非正义的,但付出的惨痛代价,让他们内心里认为自己即是正义。

    这是远古先民的普遍意识,所谓的礼乐和治世之德尚未建立,就像鸿曾经对他们所说的,征讨有巢部,和捕杀猎物并没有不同,都是为了生存,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为求生而战,即是远古先民的正义。

    怀着这样的正义,他们步上余山。

    余山不算参天,但极为广阔,就宛若一头巨兽匍匐在大地上。山上林木葱翠,参天老树比比皆是,盘根错节,宛若隔绝出另一个世界。

    然而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迎接他们的并不是有巢部残余的誓死抵抗,而是方相城战士们如春风般的笑容。

    在此之前,按照鸿的策略,嫫早以黑豹的形态,带领化作各种野兽的方相城战士们潜入余山,等到有巢氏踵楚率领飞行战士和诅咒战士去夜袭少典部时,便立即冲入有巢部大营,趁那些具有操控自然之力的山林战士尚未回过神来,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将有巢部所有人生擒。

    因为有老人妇女以及儿童作为人质,那些强大的山林战士们投鼠忌器,也只能束手就擒,不敢玩什么花样。

    而那数十个奔逃回来的飞行战士,一入营地,也无法施展风刃,便顺利地身陷囹圄,也被方相城的战士们擒住了。

    榆棢听罢大喜,“鸿,这一战,少典部在陈城算是能立足了!”

    鸿点点头,凝视着嫫,内心满是感激。可嫫的眼睛却是湿润的。若非一见面鸿就当头问她战况如何,恐怕她早已扑进鸿的怀里哭成泪人了。

    这时,她乞求似的看向榆棢,“哥哥,你……”

    “我也没办法。”榆棢双手一摊,满脸无奈,“或许你师父能有些办法。”

    想到师父桑主,嫫心中又升起了几许期望,她送给鸿的荣草根茎虽然没有派上用场,但想到师父的巫力强大,说不定可以压制下鸿体内的熊之力呢。

    而鸿却沉声说道:“先不谈这个,姐夫,西陵少主,嫫,你们认为有巢部族人该如何处置?”

    “自然是全杀了!”西陵蕾立即说道,“神农氏令我等剿灭有巢部,若不灭之,如何交差?”筆趣庫

    “可还有老幼与妇人,我们连婴儿都要杀么?”霊心中不忍,嗫喏地说了一句。

    榆棢立即紧紧握了握她的手,似乎是提醒她不要妄言,“西陵少主说得有道理,君父最不喜违命之臣。”

    嫫看看榆棢,没有说话。她若是赞成杀,早就把有巢部杀得一干二净,根本不需要生擒这么麻烦。可她还是不忍,尤其是看到那些孱弱的老人和嗷嗷待哺的婴儿,以及那些惊慌失措的母亲。她虽然杀过不少强者,但却没有勇气对弱者挥起屠刀。

    残忍,也是需要胆量的。她也心知,鸿既然问出这话,恐怕内心里也是不想杀戮。

    哪怕他变成白熊,内心里还是一如往昔善良。

    “你们怎么看?羿……”白熊转过头去,看向自己的少年猎手们,却见这些猎手和羿齐齐地向后退了一步,“世子,我们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