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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夜色沉静如水,水下还游弋着那条鼍龙,静谧中每个人的呼吸声都似乎可以听到,没有人知道那条鼍龙何时会发起攻击,又会给龟甲楼船造成怎样的冲击,焦虑如同一片雾霭,朦胧在每个人心头。

    只有嫫,神采奕奕来到船舷边,左手握着短刀龙牙,右手按住船舷,似乎下一刻就会一跃而起跳入江中。

    眼见她如此模样,竟将鸿都放开了,西陵蕾心中一动。

    ——难道她有对付这鼍龙的方法?

    此时西陵蕾的内心也是苦涩,若是白天,一条鼍龙根本不会让她产生危机意识,只需在江水中投放几尊骨雕便可将其击杀。奈何这条鼍龙似有灵智,并不急着扑杀骨雕水兽,反而若即若离地跟随,更懂得以夜幕掩盖自身发起偷袭。

    只怕这条鼍龙已经成妖了,不过没有感觉到它有浓烈的妖气,应该是刚刚产生妖化的妖兽。

    但在这天地间自然成妖并非易事,其中既需要岁月积累,有需要机缘巧合,由此可知,这条鼍龙在这浩瀚长江中应是存在了长久的岁月,其心智怕是普通人难以比拟的。

    在这样的情景下,西陵城的战士们难以看到水下的情况,无法操纵骨雕水兽对鼍龙展开围杀,以至于让这条鼍龙掌握了主动。

    西陵蕾在心中恼恨,若是城中长老等老一辈大能坐镇龟甲楼船,凭其强大的萨满之力,可以让骨雕水兽开眼,通过骨雕水兽的眼睛看清水下的情况。但这些年轻战士们的力量太弱,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这就导致西陵城法宝都威名扫地了。

    她心中叹息,眼见嫫身姿灵动,心中疑窦丛生的同时,也暗暗有些嫉恨。她担心的是嫫的那双豹子眼。

    豹子昼伏夜出,一双碧眼可以洞穿一切黑暗,于夜幕中所视清晰如白昼。虽然现在嫫变成了一副人脸,但那双眼睛仍然隐隐透着绿光,她相信在这漆黑的夜色中,嫫也一样可以看到水下的情形。

    不过嫫的萨满之力虽然强大,但还无法单凭利爪就能把鼍龙撕得肠穿肚烂的,尤其是这种已经开始化妖的鼍龙,毕竟还有一些野兽之外的神通。

    最重要的是,以西陵蕾对方相城的了解,嫫根本不通水性,无法下水与鼍龙厮杀,若是下水,非但战力大减,无法抵挡鼍龙的攻击,甚至还有溺亡的危险。

    那么,她此刻又要做什么呢?

    带着狐疑与嫉恨,蕾目含冷光地盯着嫫,看她在船舷边静止不动,就像一只雌伏的豹子,也感受到空气中似乎在酝酿越加寒冷的危机。

    忽然,一种奇异的感觉从水下传来,触碰在船底上,透过船体从甲板上扩散开来,宛若一道道涟漪波纹,发出稀碎不清的声音。

    起初这声音,不仔细去听是听不到的,船上的人只感觉仿佛有微风扑面,吹起了发丝。即便是萨满之力超过寻常战士的西陵蕾,也没有丝毫察觉。

    但鸿的面色却愈发冷峻起来,船舷边的嫫,眼中也迸**光,浑身的杀气汹汹而出。

    很快,随着这股感觉不断地碰撞船底,扩散出音波,这声音也越发地洪亮起来,入耳如同千瘦万兽咆哮,音波化作层层涟漪,不断地从甲板上扩散开来,不断地撞击着众人的耳膜和心弦,不论是西陵城的法宝战士,还是少典部的少年猎手,一个个只觉得头痛欲裂,忍不住捂着脑袋哇哇嚎叫。

    更凄惨的是操控骨雕水兽在水下护卫龟甲楼船的法宝战士,遭受音波冲击导致操控术法被强行打断,被术法反噬损伤心脉,陆续地喷出鲜血,于头晕目眩中纷纷倒在甲板上昏死过去。

    随着术法的中断以及法宝战士的昏迷,他们与骨雕水兽的一切联系都被斩断了,那些骨雕水兽从而失去了所有力量来源,转瞬间就化作骨雕,从水中漂浮上来。

    一声震天的怒吼顿时从水下咆哮而出,席卷成一道冲天巨浪,直接将龟甲楼船掀出一个趔趄,好在嫫死死地抓住船舷,身子随着楼船颠簸,却没有摔倒。

    可其他人却不同,本就被那一声声音波撞击得头痛欲裂,此时随着楼船的颠簸,纷纷摔倒在地,好在方相城作为驱魔一族,其女战士们惯常与妖魔搏斗,先前的音波,她们一经察觉便催鼓萨满之力进行抵抗,并未遭受太大的影响,此时立即四散开来,往复飞奔去拽住那一个个险些从船舷上翻出落水之人。

    西陵蕾面色难看,双手死死抓住船舷,看到原本坐在甲板中央闭目凝神的鸿,竟被楼船的这次颠簸掀了起来,于半空中朝她这边飞撞过来。

    ——这小子在搞什么鬼?都被掀飞了还没醒?

    念头一闪即逝,但鸿却如念头一般扑面而来,轰然就砸进了西陵蕾的怀中,然而那一双饱满柔弹的双峰,却也没有将鸿撞醒,他仿佛入定似的,陷入一种似昏迷又似清醒的状态中,这从他是不是紧蹙的浓眉和不断转动的眼珠就可以看出来。

    这情景令西陵蕾惊呆了!

    她低头看着怀中的鸿,又看看不远处站在船舷边,对此毫不在意,一身都在凝神戒备的嫫,脚下忽然不稳,身子向后一仰就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