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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在自言自语中度过,公孙策从单人别墅走到医生的诊所,又从诊所走回原本的寝室。记忆的碎片在逻辑的引导下逐渐串联,平等王很强不是让人惊讶的事情,这家伙的特殊性从最开始就有所凸显。

    首先,是那神出鬼没的联络能力。他公孙策分明没修荒相法,平等王却能和他有所联系。这件事在当年无知时好像没什么,细想起来却全是问题。没有龙躯的王者绝非全能,哪怕命运王也需借助涡流才能与他沟通。他们两人之间怎会有关联?他公孙策是寂静王的种子又不是平等王的种子,这联系应当来源于另一个地方。

    苍穹之都。公孙策脑中灵光一闪。苍穹之龙肯定就是平等王的肉体,苍穹之灾根本是这家伙在幕后一手主导,而平等王所用的手段……

    “啊啊,当然了,‘掠夺者’。从最开始就摆在明面上,完全就是他的风格……”公孙策自言自语。

    那么机会呢?他总需要一个集中的机会才能用出这把戏。

    记忆中的线索被思考迫出,公孙策想起了自己的虚言印,关于欺瞒至高神的“欺诈之蛇”。他进一步想起当年司徒弈导演的戏剧,在天上争执不休的天使,降下终末灾害的天使,以及在众天使间奔波不休的,担当信使的蓝色小丑……

    这样一来过程和手段都能确定了,这家伙的计划全貌当真简单又恶劣得吓人。可平等王的特殊性究竟从何而来?他为什么会如此强大?那应当不仅仅是合一术式的加成,合一术式是计划成功后的结果。重新整理思路,看看还没解决的问题。龙种。他有两个种子。会和这有关系吗?

    是龙种的数量是第二个异常点。无限王有卡尔黛西亚和云璎琅两个种子,这姑且可以理解为这是她身为恒常法起源的特殊性。可即便如此云璎琅也是到后来才“新”加入的种子,她更可以解释为随苍穹之灾影响加剧而自然出现的超能力者。可平等王从一开始就有真帆和巴德曼两个种子,这说明他从最开始就和其他王者不同。

    种子的力量应当是关键。巴德曼是掠夺,这力量在轮回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可真帆姐呢?荒斗神我轮回和肉体看上去没有关系,她的意义究竟是……

    “肉体……”公孙策喃喃自语,“真帆姐的肉体……”

    灵感的光芒在脑中闪烁了一瞬,公孙策飞快地跑向诊所,拉开真帆的办公室大门。真帆正坐在办公桌前,手中翻着一本相册,他匆匆瞥了一眼,看到了几张大学时期的照片。真帆第一次进实验室的照片,真帆参与机神项目的记录,真帆和他们在外面聚餐……最后一张照片是她和塞西尔博士的合照,照片的背景是塞西尔的办公室,不起眼的角落里摆着另一张照片,勉强能认出年幼的博士与另一名绿发的女子。

    “怎么了?”真帆困惑地说。

    肉体。机神。塞西尔。柏奥利。木械之州。实验。一个个词汇从脑海中迸发出来,过去的经历如线般将其穿在一起,公孙策一把抓住她的手。

    “回答我一个问题。”公孙策的眼神专注得吓人,“在木械之州的时候,柏奥利问过你的龙躯永生实验。不考虑成本和投入,你能做到吗,真帆姐?”

    “可以。”真帆毫不犹豫地说,“如果我真的愿意,我能够做到。”

    “果然是这样,我懂了……”公孙策松开她的手,“多谢,真帆!”

    他躬身抱了真帆一下,随即大步走出了诊所。真帆注视着他的背影,用手指卷着灰蓝色的发梢。

    “似乎有了精神一些,太好了。”

    ·

    公孙策走出单人别墅,在崩毁的都市中大步奔跑。至此他已经理解王者的计划,事件的前因后果都已全部解明,运转自如的思绪犹如电光。可还有最后一层障壁挡在思维之前,让他难以发出笑声。

    那是无法跨越的高墙,那是无法打倒的敌人。平等王绝对不败的战斗方式,那没有任何线索的不知名术式,无限而无敌的“距离”。线索有了,经过解明了,敌人的真身已在脑中,可是推理的子弹无法射出。哪怕拥有再锋利的剑刃,无法触及对手也就没有意义。

    那会是时空能力吗?可秩序王才是时空的主宰者,他的天魔也不会败给区区距离操控。那么是幻术?认知扰乱?现实修改?

    一个个提案快速提出又被公孙策自己否决,天魔的力量不应被这些小小的障眼法阻碍。平等王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到底如何才能打倒他……!

    “该死……!”

    想不出来,思考混乱,本应喊出的话语被堵塞在胸腔中,带来难以形容的恶心感。公孙策撑着膝盖,大口喘息。

    抬起头时才发现时间已经入夜,不知不觉间他跑回了棘刺区,来到了自家公寓楼的天台上。那夜景熟悉得令人心痛,公孙策喘了一阵,慢慢坐下。他按了一阵脑袋,抬头凝望头顶的星空。

    咚。他的脑袋被敲了一下,不轻不重的力度正如每一日的打闹。公孙策转头,看到黑发的女武者收回刀柄,单手叉腰威风凛凛。她穿着黑红色的劲装,戴着复古的大檐帽,这套衣服穿在她身上竟然格外合适,隐隐比正主还要英姿飒爽。

    “你看你看,这是得意洋洋的表情。”秦芊柏原地转了一圈,“‘寂晖司’秦芊柏,听上去是不错的外号吧?”

    “这次是你啊,大小姐……”公孙策苦笑,“蛮不错的,很帅气哦。”

    紧绷着的弦一下子松开了,公孙策向后一躺,成大字型躺在天台上。秦芊柏收起长刀,枕着他的胳膊一并躺下,与他一起仰望星空。

    “感觉让你在真帆姐那里休息一下是最好的,就没有去打扰。”秦芊柏说,“阿策,好些了吗?”

    “糟透了。”公孙策揉了揉脸,“自作聪明地想了半天没用的东西,最后发现对局势一点影响都没有。真的无话可说,一瞬间有种消沉感,感觉自己当不了什么主人公。”

    秦芊柏震惊地瞧着他。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

    “好可怕。阿策,为什么会以为自己是主人公?”

    “啊?”公孙策愕然,“不不不,我不是说这一次的轮回。是说之前!是说我们原本的乱七八糟的世界哦!”

    秦芊柏的震惊好像加倍了:“可是,原本世界的主人公,不是我吗?”

    “为啥啦?!都到现在这种地步了还能说出这种奇妙至极的话真不愧是你哦!”

    秦芊柏一根根扳着手指,做出严肃的分析:“阿策,你看。我的能力是简单且容易理解的‘状态变化’,而你的能力是难以想象的念动力,从可视化与泛用性的角度来看,是我占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