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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冬虽然还有些糊涂,但还是听话地请来了太医。

  不久之后,皇后娘娘明明病重,但不死心地请太医替她把脉想要回宫的消息就传遍了行宫。

  听说了这件事儿的其他妃嫔都连忙前来探病,但因为皇上的禁足令还没撤,所以她们只能在梧桐苑门口表达她们对皇后的关心。

  念冬作为顾梓君身边的大宫女,被那些娘娘拉着手好生嘱咐了一番,无非就是一定要好好照顾皇后娘娘,让她不要担心,等回了宫,皇上自有她们照顾,娘娘只要好好养病就可以了之类的话。

  若不是念冬抬头的瞬间看到了她们眼中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恐怕也要以为这些人是真的关心娘娘了。

  送走了这些人,念冬进去的时候看到“病重”的皇后娘娘正端坐在铜镜前。

  这让念冬有些意外,小姐可从来不在乎自己的容貌,除了梳妆之外几乎就不会去照镜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小姐,她们都走了。”

  顾梓君却像是没听到一样,还愣愣地坐着,过了半晌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念冬被吓了一大跳,也赶忙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发烧啊……”

  顾梓君被她这一连串的动作搞的有些无语,“放心吧,我没病。”

  念冬仔细打量了她一眼,又看了眼与平常没什么两样的铜镜,“那你这是?”

  顾梓君眼神闪躲了一下,“怎么,我还不能照照镜子了?对了,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念冬有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但也没有再执着于这个问题,而是点了点头,“准备好了,不过小姐,您确定要这么做吗?”

  一想到顾梓君让她准备的两身男装,念冬就有些担心,就算皇上一行人回了宫,但这行宫里也还有不少人啊,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顾梓君却抬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肩,“放心吧,没事儿的。”

  第二日一早,圣驾启程回宫,行宫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顾梓君也不着急,就待在梧桐苑里老老实实过着她看书喝茶下棋练字的病号生活。

  她越平静,念冬越着急,“小姐,皇上连管理后宫的权利都给了惠贵妃,等您回宫了可怎么办啊?”

  “皇上本来就不怎么来栖凤宫,这要是以后您连权利都没有了,后宫那些小人还不欺负死咱?”

  念冬一边恨铁不成钢地碎碎念着,一边还是细心地准备着她们出行的东西。

  顾梓君但笑不语,她现在也有些搞不懂楚凌到底在想什么了。

  她准备出逃的过程进行得太顺了,让她有些不可置信。

  楚凌那晚的举动也让她很糊涂,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但顾梓君这会儿也顾不上揣摩圣意了,她一心想着见到家人时的场面,也不知道外祖父母到京城了没……

  “祖母,您好点儿了吗?要不咱们歇歇再走吧?”白衣男子看着面色发白的老夫人,担心地问道。

  老夫人望了眼外边的茫茫河面,摆了摆手,“放心吧,老身还撑得住,这没几日就是初六了,锦丫头的大日子,咱们了不能迟了。”

  “深儿啊,你有给君儿写信问问吗?也不知道她在宫里过得怎么样,这回进京应该能见着她吧?”

  云深看着祖母明明自己就晕船难受得不行却还惦记着两个孙女儿,有些心疼,但还是点了点头,“您放心吧,等一到京城,我就联系梓君,您来了京城,她一定会很高兴。”

  老夫人慈爱地笑了笑,但语气里还多了一丝隐忧,“那丫头平日里最皮了,也不知道宫里的生活适应了没有?”

  “你就放心吧,那丫头可精着呢,可不会让人欺负了去的。”

  老夫人的话音落下,一男子走了进来,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双眼微眯,看起来就很精神。

  云深起身行了个礼,“祖父。”

  云老爷点了点头,坐下端起茶喝了一口,才慢悠悠道:“你祖母年纪大了,就是爱瞎操心,但你也要知道,梓君是咱们云家的表小姐,但与锦儿没什么两样,你作为云家继承人,就得护着妹妹们。”

  老人说话的语速很慢,但铿锵有力,带着上位者不容拒绝的威严。

  云深重重地点了点头,“祖父说的是,孙儿记下了。”

  看到爷孙俩面色严肃,旁边的老夫人笑道:“刚才还说我瞎操心呢,要我说,最宠君儿的可就是你这个老头子了。”

  云老爷被夫人毫不留情面地拆穿,也不恼,“孙辈里数君儿最聪明,也最像我,我最疼她怎么了?他们哪个敢有意见?”

  一边说,一边直直地看向云深,大有一副你要敢有意见我就把你扔下船的架势。

  云深嘴角抽了抽,面上还是十分恭敬道:“孙儿不敢。”

  他怎么敢有意见?梓君那会儿在江南时的壮举还历历在目,估计她就是怕整个云府点着了,祖父也得夸她有勇气,点的好!

  孙儿不敢多说,但老夫人敢啊,她瞅了眼旁边的云老爷,“你这是夸君儿吗?你这分明就是在夸你自己!”

  “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怎么脸皮还这么厚!”

  对于老夫人的调侃,云老爷充耳不闻,他看了眼窗外,“这还有三日才能到京城吧?”

  “是的,不过祖父放心,父亲母亲已经到了京城,咱们慢些走也可以。”

  听了云深的话,云老爷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但老夫人却叹了口气,“要不是我这身子骨不争气,咱们也能早些跟他们一起坐马车走,也不至于这么晚到。”

  云深连忙劝慰,“坐船比马车快多了,咱们也就快到了。”

  旁边的云老爷哼了一声,“要不是你非要自己绣那几个枕套,至于把自己熬病了吗?”

  老夫人一听,立马不依了,“我绣个枕套怎么了?那可是我的两个乖孙女,我老了,没精力给她们做嫁衣,就只能绣两个枕套了,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君儿的女红有多差……”

  说起顾梓君的女红,云老爷也没勇气跟夫人争,但还是嘴硬道:“那她也不缺你这个枕套啊,她现在是皇后,有什么是她没有的?”

  说到这儿,云老爷子想起之前小梓君对着自己绣架上的一团糟信誓旦旦说的话:“绣不好就绣不好,大不了我以后当个有钱人,买不就行了嘛!”

  云夫人显然也想起了这件事,也忍俊不禁道:“这丫头也真是命好,还真被她说着了,女红对她来说确实不重要。”